嘖嘖,真是奸詐。
空空嫌棄地看了何荼一眼,目光投向仙君,心說要我是他,估計會忍不住跳起來先把這歹毒的小妞打一頓吧。
不過,仙君深厚的涵養並沒有讓他失望,只見仙君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嘴角一彎,淺笑道:
“怎麼,你很想跟我回仙門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在人間尚有要事處理,若是”
“沒有若是,不急不急,仙君既有要事,怎能因我而馬虎。”
何荼心裏一咯噔,感情這無暇仙君並非是急着抓她回去治罪。
然仙魔殊途,他在涎龍舵出手總不可能是爲了助她,卻不知他葫蘆裏賣的究竟是什麼藥。
她笑了笑,試探地問道
“若是仙君有要事,那我與這小鬼便不打擾了,咱們自此分道揚鑣,後會有期。”
說罷,她便拉起空空,轉身要走,卻被青光劍隔空攔住,仙君緩緩擡頭,道
“我此行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不幫。”
何荼拒絕的很果斷。
“你會幫的。”
仙君淺笑,十分自信。落在何荼眼中,很不是滋味。
她心中悲苦,暗歎這回真是栽這傢伙手上了。
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
彼時正值人間三月,青磚鋪成的揚州道上,桃花鋪了滿路。
微醺的陽光照得人微醉,穿過人羣,驀然回首,難免有些恍惚。
忽覺腰上溫溫的附來一隻手,耳邊一人溫柔軟語
“姑娘當心。”
擡首一張白色面具映入眼簾,只見那人玉冠白衣,素錦綾羅,手中一柄摺扇,上有紅梅映雪,不見書生死板,卻見浪子風流。
何荼雙目一凝,正要罵人,卻見那浪子書生摺扇輕輕一挑,便將她的紅衣挑去,繼而嘴角一彎,轉身消失在人海之中。
何荼正要追上去將這小流氓狂揍一頓,怎奈舊傷復發,一時沒有力氣。
一條青衫附在她背上,耳邊一人聲音清淡,何荼只覺耳邊風聲一緊,仙君的身影已消失在街角。
空空氣喘吁吁的追上來,小嘴微鼓,心中暗恨如此完美的英雄救美機會自己竟然沒有牢牢地把握住,竟被那仙君小白臉搶先一步,他正遺憾間,忽被何荼拉住了手腕,只見她笑容徐徐綻放,彷彿多日來的陰雨綿綿忽地綻出太陽。
“嘿,小鬼,咱們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可是你的衣服”
“無妨。只要甩了那仙君,我自有辦法尋回。”
空空點了點頭,他早看不慣這位仙君了,總想把何荼捉回去,實在太不把他這個小小的護花使者放在眼裏。
兩人正美滋滋地轉身,想沿與仙君相反的方向跑路。猛然擡頭,卻見前方車水馬龍中,一席青衣實在搶眼,那人淺笑着伸出手來,緩緩招手,依舊是往日那副淡然的模樣。
何荼頓時頗感淒涼,狠狠地掐了空空一把。
她彷彿聽見,他喚了她聲阿楓。
只是瞧着他那淡然如水的臉,一切又彷彿是錯覺。
何荼一瞬間有些晃神,心道,果真,似曾相識嗎
“我找到那人落腳之處了,隨我來。”
寒江雪牽起空空,三人走在街上,遙遙看去,彷彿一家三口。
唯有空空納悶,靠,這個仙君到底有多少件同款青衣。
上午的揚州城很是繁華,人來人往,川流不息,更有亭臺樓閣,笛聲悠揚,彷彿渡口的波光粼粼,悠悠醉人。
仙君在一處碧瓦飛甍的牌樓前駐了足,正要跨步進去,卻被何荼拉住衣袖。
何荼瞧着牌樓中間那晃眼的四個大字,春江花月,再加上一股子脂粉味,心中頓時對無暇仙君刮目相看。
她笑着拍了拍寒江雪的肩膀,笑意深邃
“行啊,我道仙君真如傳說中一般,餐花飲露的,不食半點人間煙火,卻原來,也喜歡與民同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