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笑她癡,笑她狂,她卻從未動搖。
並非是不畏流言,待字閨中的女子,名聲固然重要,只是比起心中執念來,她寧肯要戰連城。
沒有人明白,戰連城對她來說,有多重要。
他打一生下來就闖到了她生命裏,可以說,她這二十年來的生命,有一半是被他佔據的。
如果說日久生情,那他們之間的情分或許已經攢了像大海那麼深厚。
她不會再有這麼多的年華再去結識另一個人,更沒有多餘的力氣,把另一個人捧到心底那麼深的地方。
戰連城找不到了,她的心也便丟了。
阿孃曾質問過她,這世上好男兒千千萬萬,爲什麼非得是他爲什麼非要爲了一個不歸人,葬送了自己的大好青春年華
她咬咬牙,只說了一句。
非得是他。因爲除了他,這世上,在沒有另一個人既能懂她,又會毫無條件的包容她,縱容她了。
戰連城一日不回來,她便一日精神恍惚。這五年之內,大病了幾場,身子瘦了裏圈,忽然看淡了生死。
她這一生,總是爲別人活着容易,爲自己活着難。
以前她爲了戰連城而活,如今拖着病體,苟延殘喘,亦是不忍棄下年邁的父母。
今年是她祭拜他的第五年。
她很想他,可戰連城偏偏氣的緊,竟連個夢都不願託給她。閃舞..
蓮兒哭的暈了暈,想要站起身來,卻感力不從心。
“戰伯母哭瞎了一雙眼睛,戰伯父公務繁忙,沒有時間照料,她實在可憐的很,我隔三差五去探望戰伯母,算是爲你盡一點責任。
世人都說,逝者五年一輪迴,我等了五年,你就是不來,我再也沒有一絲希望了。
戰連城,你聽好了,我願意用我三十年的壽命,換來生與你不相遇。
你今生負我,來生便再也不要見我了。
因爲,我恨,我恨你負我,更恨你,恨我今生遇見你,恨我自己,偏偏喜歡你。”
蓮兒嘴脣一片蒼白,她絕望地躺在枯草地上,逐漸閉上眼睛。
土地冰涼,直入肺腑,可她已經全然沒有感覺了。
渾渾噩噩,彷彿歸去。
那兩個猴崽子又來打她,她也懶得躲了,有時候,身上痛一點,心彷彿就痛的沒那麼厲害了。
恍惚中,似乎有人站在自己身前,擋住了那些石頭。
可那又怎樣,現在除了戰連城,她不想關心任何人,也沒有任何人再關心她。
蓮兒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石室之中,這石室雖然隔絕陽光,又在地下,卻溫暖如陽,明亮如月。
就像,她眼前的人一樣。
那人揹着她,挑着燈擦着半截長槍,那槍似乎從中折斷,只有後半截,不見前半截。
雖不見其臉,單是背影都讓人覺得器宇軒昂,英氣勃勃。
蓮兒只覺有些熟悉。
只是此情此景,她不確定地問了一句
“公子,可是劫財”
那人沒有回頭,只是擦槍的動作滯了一滯。
似乎沒有猜對。
蓮兒面色一變,身子向後撤了撤,沉聲問道
“可是,劫色”
燈火處傳來一聲悶笑。
那人嗤笑着回頭,道
“沒錯,就是劫色,娘子可願從了我”
也不知是被嚇得,還是被這人的狗膽驚的,蓮兒忽地怔住了,檀口微張,搖頭道。
“不,我大概是在做夢。”
夢醒了就什麼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