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花箋雲浮行 >第四十章 誓死追隨
    既不擾到主子當下要做的事,又能將緊要之事盡數做好安排,讓事事恰到好處,既不想衝,也不相遠,既不耽擱,也不燥進。

    到底是身爲流深居的掌事,慕城對於諸事的把控當真不摻雜半點水分。

    於事周全,於人也不逞多讓。慕城對噬情的脾性拿捏的恰到好處是爲正常,但連見面次數不多的雲浮他都能瞭解一二,也難怪噬情對他這般看重了。

    噬情聞言,“嗯”了一聲,表示知曉和無妨的意思。

    “既然那兩位妖族之人也同你一起來了北元合上,我自是要見見他們是誰的。”雲浮道,眉眼多了幾分異色。

    往昔他父親執掌妖族之時,確實有很多妖將忠心相隨,可人心終歸是易變的,在被滕餘威逼利誘之後,有不少曾經‘忠心’的妖將歸於滕餘之下,唯他所用。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父親身死之後,他也去拜訪過一些追隨父親的妖將,想請他們相幫一同奪回父親的遺骨。可誰又想,他們不願相幫便也罷了,反而還出賣他。

    失望之事並非一事便成,對於妖族衆數人,他也並未生出其他想法。只是後來他上丘陵去尋幡幽,幡幽未尋得,卻被信任之人背叛,差點身死。

    那時雲浮便想,靠人終歸是靠不住的,能靠得住得只有自己。所以即便是知道妖族中還有赤城之人,他也不再寄予任何希望。

    現下,有人爲了尋他自願歸順異朽閣,他自然是要見上一見的。他要知道這些人尋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是爲了助他還是爲了求取滕餘的器重而殺他。

    “那二位妖族之人現下就在外廳,屬下這便去將他們帶過來。”鉛華回道。

    一旁的掌茶小侍倒也是個機靈的,聽得雲浮和鉛華這般開口,不待鉛華起身,便先行了禮道了句“小的前去即可”便退了出去,與門外侍從道說了幾句,便同那侍從一同去了前廳。

    鉛華見那掌茶小侍已去,便也不在多言,只是又看了看雲浮。這位主子,應該是異朽閣三位主子中最難猜,也最難懂的一個了。

    掌茶小侍和那侍從倒是個動作極快的,很快便將那兩位妖族之人接引了過來。

    “陸祁,見過少主。”

    “琅華,見過少主。”

    一入廳門,被掌茶小侍和侍從接引過來的那二人便半跪於地,朝雲浮低首恭敬喚道,言語之中飽含激動欣喜之意。

    陸祁,鹿族首領,面容秀氣,看似猶如春日拂芽,生性帶着幾分善感。

    琅華,狼族首領,相貌銳毅,生性剛直。他的目光如炬,似乎在他面前,鮮少有人能說得出不實之言。

    “少主?”雲浮聞言,諷笑兩聲這才又道:“你們的少主不是在三年前就已經死了麼。”

    “恩主與少主永遠都是我們誓死追隨之人,此生不會生變。”陸祁和琅華回道,言語堅定,表其決心。

    陸祁和琅華都爲釋璽所救,又因爲釋璽的培植,纔有了今日的修爲和地位。

    三年滕餘以釋璽修煉禁術爲由,將釋璽誅殺,少主釋鈺也不知所蹤,而待他們知道這些事時,爲時已晚。別人怎麼想,他們不知道,但是妖王和少主的爲人,他們在清楚不過,斷然不會像滕餘對外說的那般不堪。

    他們本來是想要找滕餘替妖王和少主復仇的,可惜那時的滕餘已控制住了七殺殿,他們可以不顧自己的生死,卻不能不顧他們之下整個族人的性命。

    因爲顧及諸多,所以纔會從長計議,後來他們也多方尋找少主,只是尋了許久皆無消息,只能暫先蟄伏在原處,靜待雲浮的消息。

    這一蟄伏便是整整三年,本以爲不知還要蟄伏多久,倒是滕餘時隔三年率先動了手,於月前將妖族各族首領召回七殺殿,以蠱心酒試探他們的心意。

    順着無異,自會受到滕餘器重,逆着無一例外,全數被誅,至於搖擺不定者,滕餘暫留了性命,讓他們好自爲之。

    而他們二人做爲逆者,現在還有命在此,皆是因爲妖王釋璽曾經賜給他們的福澤:月璧。因爲月璧是恩主所賜,所以月璧一直被他們帶在身側不曾取下。

    也正因爲如此,月璧與蠱心酒相剋,將他們體內的蠱心酒壓制了大半,滕餘無法從蠱心酒中探知道他們心中所想,所以他們倖免於難。

    經此一事,他們知道滕餘必然還有後招,屆時不僅是他們,怕是全族之人都要受到牽連,遭此禍劫。

    與其坐以待斃等着滕餘來誅,倒不如主動出擊去尋找少主,而後協助少主奪回妖族,換得妖族安寧。

    至於會到異朽閣來,那是因爲他們對少主尋而不得,別無他法之下才做的選擇。

    異朽閣是三年前才崛起的一處奇齋,無人知道異朽閣是如何而起,亦無人知道異朽閣的幕後之人是誰。世人所知的,唯有異朽閣可滿足人們心中的夙願,只要你付得起代價。

    於是他們便以自己爲代價,做爲交換少主的籌碼。若是異朽閣尋到了少主,那麼待他日大事已成,他們便兌現與異朽閣交易之事。若是異朽閣尋不到少主,那麼他們只能賭上妖族的氣數集合妖族中對滕餘有心思之人,與滕餘拼死一試。

    所幸的是異朽閣找了少主,那麼那下下之策便可先放至一旁,畢竟他們要的是妖族的平和,而非是妖族支離破碎,血流成河。

    “誓死追隨。”雲浮頗有意味的說着這四個字,他諷刺的笑了笑,甩手將桌上的茶杯掃於地面,茶杯應聲而碎,碎片炸裂開來,在陸祁和琅華臉上留下兩道血痕,“說永遠比做來的簡單,不是麼?”

    三年前的衆叛親離已經讓雲浮心生寒冰,什麼誓死追隨,什麼忠於一人,什麼永不叛離,可最後通通都成了虛妄之言,所以在聽到陸祁和琅華之言後,他不覺的有多感慨,只覺得有些可笑。

    現在的他不願在輕易相信任何一人,即便是父親生前頗爲欣賞的陸祁和琅華,他也不想就這麼信了,人心隔肚皮,他們究竟懷着什麼樣的心思誰又能知?

    至於花箋,她應該算得上是個例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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