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應地而異宜,寒水鎮上的人個個都會一些辨識玉石之法,也會些簡單的雕琢之道,且大多人都是玉石加身,當真算的上是極爲的‘玉質彬彬’了。
小鎮小鎮,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寒水鎮極爲繁華,形形色色的人,行行業業的事,叫花箋感到極爲的不適,她似乎天生就不喜歡嘈雜之地。
清淨之地不好尋,因爲有人的地方,註定是清淨不了的。
拎着一壺從金玉酒樓‘免費’贈送的上好桃花酒,行在青石板的小巷子裏花箋如是的想。腳步聲‘噠噠’想起,迴盪在小巷子之中,像是花箋心中想法的迴應。
不過顯然,花箋沒有想到,一處地方由清淨到不清淨,出來那處本身的緣故,還有花箋自己的緣故。
雖然一身素衣,又不施粉脂,還面無表情,即便這般,但凡她出現的地方總會引起一番騷動,所有人都會不約而同的將目光看像她。
隨後便會一片寂靜,之後便是一陣驚歎,再然後就是一片嘈雜以及衍生出來的對她的各種慾望。
美人無罪,罪的是那些以別人之美當做藉口,犯下罪事,滿足自己私慾的人。
算不上優雅的拔開了酒塞,花箋隨性的喝了一口桃花酒,微微的辣味帶着幾分甜韻,還有幾分淺淺的花香,確實也算得上金玉酒樓老闆口中的好酒。
不過她似乎並不是一個喜歡飲酒之人,因爲酒的味道對她來說太陌生,太‘不剋制’了。
“喲,還沒想到字此處還能遇見這麼個美人,咱們哥幾個眼福不淺啊!”前側傳來男子輕浮的聲音,還伴隨着幾聲猥瑣的笑意。
他們跟着美人入了金玉酒樓,又跟着她出了金玉酒樓,在來到這小巷子之中,終於算是逮着機會了。
寒水鎮的美人也並不少,但是能讓他們不計一切代價,大膽尾隨其後的女子卻是聊聊無幾。
算來算去,都怪這個女子生得太過豔麗,勾去了他們的心魂,惹得他們的慾望蠢蠢欲動,所以錯的不是他們,而是這個女子生的太美。
花箋皺了皺眉,無恥之人處處有,但是是這段時日卻是出奇的多。比如那日橋頭那個叫康天喜的人,比如鬧市之中的那幾個豬肉販子,比如那熙攘大道上所謂的‘世家公子’,又比如剛剛在金玉酒樓遇上的無理掌櫃,再比如現在......
她應該是會些術法的,還應該有些靈氣傍身的,但那個都好像被關進了一個碩大的鐵盒之中,她沒有鑰匙,取不出。
好在術法拿不出來,拳腳功夫還在,所以倒也不曾喫過別人的虧,也不曾因爲這些便縮縮瑟瑟,裹住不前。
“本姑娘今日心境不大好,你們只有一次機會。”花箋道,淡淡開口。
依着這些時日她對自己的瞭解,她應該不是什麼和善之人,大約是那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奉還之人,所以依着性子,她對他們不會客氣。
花箋之言,讓那羣輕浮的男子有些失笑,畢竟在他們看來,眼前這個女子就算是會些拳腳功夫終歸是個女子,難不成他們四個大男人還降不住一個女人?
這般一想,臉上得意之色盡顯,還生出手意圖抓住眼前的女子。
只見女子也並言語,只是眼眸一凜,如霜似冰,她喝了一口手中之酒,順勢將酒罈上拋。
在他們還沒想到女子要做什麼,也還沒沒看清女子的動作,他們的那隻伸出去意圖抓住女子的手無一例外的都傳來了非人的痛意,痛的他們身子發軟,跪地不起。
他們的手斷了,不,是廢了,徹徹底底的廢了。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這一句話他們大約還是第一次這般深刻。
眼前人不再是美女子,而是索命的妖魅,她會喫他們血肉,奪他們性命,讓他們活不過今日。
站於原地,花箋伸手接住酒壺,冷冷的看着倒地的四人,這才淡淡開口道:“廢物。”
甩了甩袖子,整了整衣袍,她這才從容的走出了小巷子,小巷子中只剩下了那四個哀哀呼叫的男子。
色字頭上一把刀,古人誠不欺他們,這不,他麼就自食惡果了。後悔麼?這必然是有的,生死關頭走了一遭,他們這才發現原來死是可怕的,是讓人恐懼的。
無人的地方果然大多還是清淨的,就算不清淨,那也是片刻的,所以行至一處荒野焦地之後,花箋停下了步子。
壺中酒已盡,手中壺便也無用了,扔了酒壺,花箋也才揚聲開口道:“閣下跟了一路,也該現身了罷。”
她入金玉酒樓是那四個人跟着,從金玉酒樓出來便多了一個人跟着,這個人似乎是個除靈師,她爲從那人身上看到好意,但也並無惡意。
在小巷子之時,這個除靈師本來是要插手的,不過她似乎不喜歡欠別人人情,所以快他一步出了手,先將那四個人收拾了。
至於這個人,與其等着他自己離去,倒不如先發制人,讓他‘滾蛋’,她可不想身後跟着個陌生尾巴,壞了她的興致。
花箋聲音剛纔,後方人影晃,一個男子出現在了花箋前側。眼前這女子,他辨不出是人是靈,本以爲多跟些時候,他便會知曉,但他沒想到他早便被這女子發覺了。
“在下失禮,姑娘見諒。”這男子開口道,俯首作揖,這是禮,不可無。
男子年紀不大,穿着一身不符合年齡的青灰色的袍子,背上負這一柄產劍,臉上還有幾分稚氣未脫,約莫就是十七八歲,資質尚可,但閱歷太差,還需多加磨鍊纔可。
見到這個除靈師的第一眼,花箋給出的評價,她並未細思,這種想法就自然而然就冒上了心頭,似乎她以前很會‘評價’人。
“你也知道失禮?跟了本姑娘一路,顯然就是不知自己失了禮。”花箋道,帶着幾分譏諷笑意,話中的意思很明白,現下趕快滾蛋,不然就是她‘失禮’了。
“在確認姑娘身份之前,在下還不能走。”那男子回道,倒是有幾分不卑不亢。
他是童易,是一名除靈師,來寒水鎮之前師父算出有寒水鎮有異數,故讓他前往。他承蒙師父撫養和栽培纔有了今日,所以師父交代之事他必然是要盡心盡力去做的。
若是眼前的女子就是行水鎮的異數,他必然不會手下留情,即便她生的這般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