哽着嗓子說了句話,她兩條細腿一撩,便到了牀邊,但腳剛捱了地,她發軟的雙腿直接跪下了。
陸以川剛要去扶,白安安卻撐着手掌在地上飛快的爬離了他的附近,還隨手拿起了牀頭櫃上的溫度計,這才站起身朝衛生間走了去。
而他,全身都被恐慌包裹着。
安兒的心思細膩,他知道。
他是傷了她吧……
白安安在衛生間呆了很久。
若是之前,他大可直接進去看看,若她惱怒,他巧舌如簧定讓她啞口無言。
只是現在,他怯了。
死去幾百年後,他又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煎熬。
他以爲,白安安從衛生間出現後,定會紅着眼眶,垂着腦袋,邁着小碎步跑去牀上,像以往任何一次一樣,帶着對他的敬畏,逃避了事情。
卻不料,她出來之後,臉上只是帶着很無謂的笑容。
她看着他,揚了揚手裏的溫度計,主動說道:“叔,退燒了,38度。”
“……”
本想說些什麼,嗓子卻突然被什麼堵的嚴實,半點聲音也沒發出來。
她也沒指望他回答,放下溫度計,她躺回了牀上,迅速拉回被子,遮住了牀單上的血跡。
“叔,您能幫我關下燈嗎?”
說罷,她把手擋在了眼前。
他依舊不知該說什麼,只得走過去幫她關了燈。
之後,“晚安。”
她平靜的讓他覺得窒息。
空氣安靜,氣氛沉抑。
陸以川站在牀邊,看着牀上側過身子的白安安,思緒煩亂。
很久很久之後……
“安兒。”他輕聲喚了一聲。
“嗯……”她迷迷糊糊應道。
他便沒再說了,她這樣子,應該是快睡着了。
……
孔如非回去,便看到黎野竟然一個人坐在牀上,目光無神的看着窗外。
經歷過那件事後,她此時沒有一點害怕的後遺症。
孔如非與凌夢四目相對,對黎野的反應有些詫異。
黎野察覺到孔如非回來了,她回過頭,靜了兩秒鐘後,她微微頷首:“謝謝學長。”
只是下意識猜到她出現在這裏,是被他所救,便簡單的道了個謝。
孔如非唏噓,他見過的女人,好奇和八卦心個頂個的,這女孩……她有好奇心麼?
脣角微微抽搐,他答:“不客氣。”
黎野現在沒戴眼鏡,她的眼神看起來有些失焦,那雙狐狸眸眯了眯,她想想又問:“安安是被她叔接走了?”
依舊沒問,直接猜到了結果。
孔如非狠狠倒吸了口涼氣。
這女生,或許不是沒有好奇心,她應該是太聰明瞭!
“嗯。”他點頭。
黎野脣角淺淺勾了勾:“之前一童在寢室,經常提起學長,有些話還說的很神祕,想來,學長應該有些玄學本事。”
她話說的有些直接。
畢竟之前,她的確看到了一隻女鬼。
“你看到了?”
黎野擡起手撥了撥她的劉海,摸了摸腦袋上的紗布,確認自己受了不輕的傷,她呼了口氣:“嗯。”
她淡然的讓孔如非都覺得可怕,他做陰陽師沒幾年,但凡見過鬼的女孩,哪一個不是被嚇破了膽子,哭爹喊孃的要抱抱!
“你不害怕?”
她搖了搖頭,“突然看到還是會被嚇一跳的,不然也不會滾下樓梯去,恐懼,很難左右。”
“但是,自己身邊如果有看不見的東西存在,只要不見,就不會害怕。”
話畢,孔如非下意識看了一眼凌夢。
“你的邏輯挺有意思。”
黎野又搖了搖頭,她垂眸:“我總覺得,如果不是這個世界的生靈,出現在我們身邊,應該能構想一個很美的故事吧?”
不等孔如非回答,她擡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信很多東西,我是個寫手,勵志想要當作家,腦袋總會胡思亂想,學長見笑了。”
突然孔如非懂了。
腦海裏天馬行空的人,總會有一個比現實還更廣闊的世界。
“這姑娘不簡單。”
突然,凌夢定定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