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沒睡夠——”
李秋雨打了個哈欠，從牀上爬起來，隨便披了件袍子，走向梳妝室和衣帽間。
她突然停住腳步。
“——咦？這是什麼味道？好香啊！”
李秋雨轉而走出臥室，來到廚房。
只見一名瘦削的少年繫着圍裙，正在煮飯。
包子已經蒸好，配着七碟小菜、一鍋白粥、兩碗紅油麻辣粉，以及整盤剝好的水果。
李秋雨伸出兩根手指，拈起包子吃了一口。
肉汁橫流。
香！
又吃了小菜。
脆、酸、辣，各具風味。
這時便忍不住想喝一口白粥——
白粥如何能做得這麼鮮美？
感覺有海味在裏面，真是好喝！
抽了筷子，從紅油裏挑起一筷子粉，吸溜一口喫進去。
果然還是麻辣纔夠味！
然後是各色水果，水分充足又爽口。
李秋雨默默的放下筷子，呆了數息。
她忽然伸手，摸摸顧青山的頭道：“李三郎，你要長大十歲，我就嫁給你。”
顧青山抗議道：“哪有你這樣的，衣服都沒穿好就跑出來喫東西，也不怕走光？”
“你敢湊上來看？當心老孃我揍飛你！”李秋雨笑嘻嘻的跑回去，梳妝打扮，換了衣服。
顧青山一頓，心中頗爲憋屈。
是啊，我是不敢湊上去看。
但是我有神唸啊……
我哪知道你就這樣跑出來……
過了一會兒，等李秋雨再次出現在顧青山面前，已經變成了那個清麗的美人兒。
這時顧青山已經把各種食物擺在餐桌上，便去一旁烹了壺茶。
一籠肉包，七碟小菜，兩小碗粥，兩份麻辣粉，一盤水果。
還有一壺茶。
李秋雨嚥了咽口水，口不對心的道：“就這些小喫，你也拿來當早餐？”
“早上時間緊，你不要指望我早上也做什麼大餐。”顧青山嚴正警告道。
“我平常都是出門找個麪館對付一頓的，這次可以在家裏吃了。”李秋雨感慨道。
“喂，我的住宿申請什麼時候能下來？咱們孤男寡女的，住一起不是個事兒。”顧青山提醒道。
“嘖嘖嘖，小小少年，恐怕連女孩子都沒親吻過，也敢在老孃面前談孤男寡女。”李秋雨眼波流轉，不屑的橫了他一眼。
親吻？
這麼簡單的事也拿出來說？
顧青山挺了挺胸，傲然道：“你別小看人行麼？我只是有自己的事要忙，一直沒閒下來。”
“是啊，忙着當常隨——對了，小老弟，你真談過戀愛嗎？聽說你們那種鄉下地方說媳婦都是很早的事，怎麼感覺你還是個——”李秋雨喝了口粥，後面的話就沒說下去了。
顧青山僵住。
——這女人真沒意思啊。
“不想跟你聊這個，我只是在你這裏暫時住兩天，一旦屬於我的個人洞窟批下來，我就搬出去。”他正色說道。
李秋雨看他一眼，嘴裏忙着喫包子，沒說話。
想要一個單人的洞窟？
你沒那個希望了。
——誰叫你掌握了那麼恐怖的通靈拳法，那一拳快把整個高層都嚇死了。
流派守禦之靈寄託在宗主身上，都被你那一拳打得心生懼意。
要是不找個人專門看着你，你覺得大家晚上能睡安穩？
換個方向思考，哪天你再通靈出了後續的拳法，萬一驚動那些被封印的末日，或是其他流派的人，你小子以爲自己還能茁壯成長？
——老孃主動請纓來照看你，不知道你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李秋雨美滋滋的吸溜着麻辣粉，話在肚子裏說了一籮筐。
她又掰了幾片水果，可勁兒的喫起來。
——等等。
“喂，三郎，你做這麼多東西，我不會喫胖吧。”她猶疑的問道。
顧青山正喝着茶，默默總結一頓早飯做下來的心得，聞言翹了翹下巴，說：“都是減肥食材，我專門研究的，放心喫。”
“你還研究這個？”李秋雨怔了怔。
“恩，有些人喜歡喫東西，但又怕胖，我就在研究這方面的烹飪之道。”顧青山道。
說着，他給李秋雨倒了一杯茶。
“喫完喝一杯，這個對肌膚好，還提神，也就我這手藝，才調配得出這茶水。”他念叨着。
李秋雨接過茶，聞了聞，輕輕抿下，頓了頓，而後一口氣喝光。
她上下看看他，只覺得這個少年真是——
嘆了口氣，李秋雨喃喃道：“李三郎，還是那句話，你要長大十歲，我真的就嫁給你。”
“別！千萬別！”
李秋雨呆了呆。
這是什麼反應？
難道我長得不好看？
——不對啊，天下八窟，各個大流派都有人追我好吧。
她忽然想通了，笑道：
“難道你覺得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我？”
只見那少年連連搖頭，正色道：“不，我只是勸你趁早打消這心思，你這種女人對我來說太多餘了，會惹麻煩的，總之，就算再過十年，我也真心不想考慮你。”
房間裏一靜。
“李三郎！你好囂張！”
“喂！你怎麼動手掐人！”
……
半小時後。
修習社。
李秋雨把他推進教室，哼了一聲，轉身就走了。
顧青山沒法子，只好站在教室前面，朝一衆同齡的修習生們道：“大家好，我是李秋山，來自東荒窟，愛好是學習。”
一片安靜。
修習生們瞪着他。
所有人都被他那鼻青臉腫的模樣吸引了。
——這孩子看上去也太慘了點兒。
撞樹上了？被打劫了？還是遇到末日？
顧青山聳聳肩，找了個靠後的位置坐下。
“小子，你叫李秋山？”一名痞裏痞氣的男生問道。
“啊，是的。”顧青山客氣的道。
“剛纔那是李秋雨閣下？”另一名身上紋滿刺青的男孩而問。
“對，是她。”顧青山道。
那些男生就去交頭接耳去了。
過了會兒，只見一名白髮蒼蒼的老先生走進教室，站上講臺。
“好了，今天上午本來是一堂戰鬥課程，但你們老師臨時執行任務去了，所以現在我們來上歷史課。”
“噢————”
學生們都跟泄了氣似的，發出一陣失望的嘆息。
他們有的直接走了，有的趴在桌子上，有的開始翻出幾本書，四下傳遞，總之，沒什麼人對這堂課再報什麼希望。
顧青山也有點失望。
本來聽說今天會教一些三大職業的戰鬥基礎，誰知改成歷史課了。
老先生也不管下面的反應，清了清嗓子，就照着書本念起來：
“那個——我們上次講到流派的分支與結構了。“
“在兩千七百年前，我們山海流派的宗主，按照職權把流派分作了幾個部分。”
“聽風者，專管‘異聞’與‘祕密’，行走天下，戰時相當於斥候，做末日研究時，可以入隊前往大墓。”
“典籍研究者，研究大墓之中散落出來的一切奇異，行走天下，兼顧守護流派典籍與祕密，戰時是受保護人員，做末日研究時，只准極少數有戰鬥力的入隊。”
“除魔者，這個就不說了，你們都想當除魔者，去跟末日戰鬥。”
“至於我們修習社嘛，就是給你們傳授各種知識，修行，基本祕密的地方。”
顧青山聽了聽，稍稍留意，旋即一想，這也不算什麼知識，早晚都能知道，就不再聽下去。
他坐在那裏，輕輕揉着身上的淤青。
——自己只是把話說在前面，她至於這麼激動？
下手這麼狠，也不想想自己現在還是個孩子。
仔細想來，自己當時有點慌，所以說話沒怎麼考慮清楚。
昔日入百花宗的時候，師父就說過，不能得罪實力強的漂亮女人，自己怎麼忘了這一茬？
他正暗暗懊悔，忽然，之前那個痞裏痞氣的男孩大聲道：“這好像講過兩次了啊，就不能換點別的講？”
學生們都起鬨。
老先生笑了笑，把書本翻過幾頁，說道：“既然你們都知道了，那我們這堂課就講講萬獸深窟的融合吧。”
“九千年前，我們萬獸深窟融合了九成九的畜生道碎片，從那之後，無論是惡鬼世界，還是阿修羅永戰紀元，都不敢再來欺負我們，誰能說說爲什麼？”
衆學生沒精打采，懶得搭話。
只有一個小胖子被點了名，這纔不情願的站起來，隨手指了指頭頂道：“還不是因爲我們融出來了一座大墓，老先生，這個也講過許多遍了，能不能講講百滅聖手大人最近乾的事，謫劍仙大人的事也行啊。”
學生們再次起鬨。
“回答的不錯，我們接着往下講……”
老先生這次就不樂意再換內容了，低頭看着書本，繼續念下去。
顧青山擡了擡眼，手上動作停住。
什麼？
你們到底在講什麼？
他突然坐直身子，變得全神貫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