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也不管下面的情況,依舊照本宣科,絮絮叨叨的念着:
“大墓出現的時候,無數屍骨血雨從天而降。”
“我們萬獸深窟的地下世界,憑空出現了億萬骨骸,散發出兇厲氣息。”
“所幸我們本就是這個世界的人,憑藉與世界的聯繫,可以通過世界本身的天然屏障,自由在各窟之中來往。”
“其他世界的人要是來了麼,只有死在那無數屍骸碎骨散發的氣息之中。”
“數千年來,我們一點一點的研究末日,滅除了最簡單的一些末日,將一些末日封印,但面對特別強大的末日,還是隻有被滅殺的份兒。”
“所以你們要快點成長起來。”
“好了,下面我來講一講,歷史中那些主要的文學家,他們是怎麼描述各種末日的……”
“黑暗末日,是一個徹底的失去視線和能感知一切的末日,它……”
……
“今天的課就到這裏,下課。”
老先生合上書本,轉身走了。
衆修習生如夢初醒。
“恩?講完了?”一人睡眼惺忪的道。
“是的,回去了,準備喫飯。”另一人伸懶腰道。
學生們紛紛離開教室。
顧青山又在座位上坐了一會兒。
這些知識他從未聽過,即便老先生是在照本宣科,他也聽得津津有味。
不過關於末日、億萬屍骨、大墓的詳細情報,老先生都是隻作出一些描述,點到爲止,卻不講其中的真相與祕密。
這聽起來簡直是隔靴搔癢!
顧青山嘆息一聲。
在萬獸深窟裏,“祕密”和“異聞”是價值最高的東西,根本不會在這種基礎的課堂上,隨隨便便的告訴新人們。
看來,想到儘快獲取情報,還得另想它法。
自己已經成爲一名聽風者,專門打探祕密與異聞,興許可以在這方面下下功夫。
他在那裏沉思着,慢慢站起身,準備回去。
中午快到了,得先回去休息一下,下午還有課。
剛走到教室門口,就被一羣人堵住了。
顧青山看看對方。
早上那個痞裏痞氣的少年,以及幾個滿身刺青的傢伙,把顧青山圍了起來。
“你們幹什麼?”顧青山笑着問道。
這幫半大孩子,難道是想欺負一個新來的?
那就……
顧青山輕輕握緊拳頭。
只見那羣少年擠眉弄眼,卻沒直接上來動手,反而互相使着眼色。
“山哥好!”
他們居然一起喊道。
“哎呀呀,山哥,您來了之後,我們總算有一位老大了。”痞裏痞氣的少年道。
一個滿臉兇橫之色的少年道:“是啊,我們山海流派砍人最兇的大佬就是李春刀了,還有最魅惑衆生的女骨師李秋雨,那都是天下聞名,想不到您是他們弟弟!”
衆少年齊聲道:“請您來當我們老大吧,山哥!”
顧青山呆了呆。
原來不是打架啊……
“當你們老大。”他重複了一句。
“請山哥賞臉!”
“請山哥賞臉!”
顧青山撓撓頭,露出合適的笑意。
他是不介意跟同齡人有些交集,這樣會顯得自己比較正常,再說了,不過是喫個飯而已。
“這個不太好吧,讓你們破費了。”他說道。
一少年道:“沒事的,我們上次從那幾個窩囊小子手中弄來的錢還多呢,山哥放心。”
衆人鬨笑。
顧青山臉上的笑容漸漸收了起來。
“弄來的錢?怎麼弄來的?”他問道。
那痞裏痞氣的少年道:“我們保護他們,他們爲了感激我們,就把身上的錢給我們了。”
“畢竟我們比他們強!”又一名少年高聲叫道。
“對,強大的人,自然應該享有一定的特權。”
“比如山哥這樣的人,當然應該是我們修習社的大哥。”
少年們七嘴八舌,身上洋溢着活力。
顧青山嘆口氣。
“抱歉,如果你們有本事的話,自己去賺錢,那樣我大概會接受你們請喫。”
“如果是這樣的錢,我不會去的。”
他伸手,輕輕推開面前幾人,朝外走去。
冷場。
少年們面面相覷。
這是什麼意思?
忽而有人不忿道:“想不到李春刀的弟弟是個好學生呢,瞧不起我們這些人。”
顧青山站住。
“我是瞧不起你們。”
他望着衆少年,誠懇說道:“強大的力量不是用來欺凌弱小的,因爲欺負弱者很容易做到——實在是太容易做到了,以至於會產生一種虛假的強大感覺,所以做這件事有一個專門的名號——地痞流氓,在爲自己冠上這個名號前,希望你們是認真選擇了的。”
“一個能稱之爲強者的人,應該去做些真正有趣的事,比如——”
“放棄一切外物,專心磨鍊自己的技藝,行走於世上,挑戰那些超凡絕世的強者,只爲了超越所有人,站上絕巔。”
“或者去戰勝讓衆生絕望的末日,守護那些值得爲之付出生命的人。”
“這纔是強者無愧於自己名號的人生。”
“你們啊,希望以後你們能拿自己的錢來請我。”
“那樣,我大概會受你們喊一聲‘山哥’。”
他揮揮手,從教室門口消失。
衆少年鴉雀無聲。
“他……現在不允許我們稱呼他做‘山哥’?”一名少年迷惘的道。
同一時刻。
一處密室。
幾位大佬正在喝茶,靜靜的聽着顧青山的言辭。
“嘖嘖,這樣衝動年紀,卻沒有仗着你倆亂欺人啊。”
銀髮老者發出幾聲頗爲讚賞的聲音。
“真是個不錯的小傢伙,我都有點心動了,不如放到我的除魔隊裏來。”李春刀開口道。
“想都別想,早已決定是聽風者,這是宗主定下的事。”長鬚白衣的男子說道。
李春刀活動了下脖子,默默將一柄長刀擺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