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晟世之下 >第四十七章 刑部
    長安城雖大,但是想讓一個名字婦孺皆知卻並不難,陸迢迢入京不過半月,便已經讓整座長安城轟動了兩次,前一次是救下大夏太子,而這一次卻是打了和家的公子,這兩件事可着實讓人傷透了腦袋,第一次能引來門庭若市,第二次就只能換來門可羅雀,畢竟在這京都的地界,即便某些人想與這位初出茅廬的英雄少年攀攀關係,也得看着和魁之的臉色說話,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何況和魁之可不是什麼地頭蛇,多少人等待着和府的反應,看看這位全長安城最護犢子的尚書大人要如何爲他的寶貝兒子討個說法,然而自大和絃回府之後,整座和府大門緊閉,再沒有半點消息傳出。

    “夠威風的,入京才半個多月就把和絃打了,再加上前些日子那位鴻臚寺少卿家的公子,京都四少已經有一半折在你手裏了。”趙詢沉着頭說道,正小心臨摹着一份長譽王送來的珍貴字帖,出自晟國書法聖手肖文芝,肖文芝的字在市面上幾乎達到一字千金的地步,而且常常是有價無市,可就這副字帖而言,肖文芝的字反到成了陪襯,這卷字帖乃是一首行酒小詩,據說是當年肖文芝與上秦詩仙秦若虛有過一次相逢,後者藉着酒意豪邁而作,肖文芝代爲行筆,只是酒醒之後的秦若虛早已將這首詩拋擲腦後,看過之後灑脫大笑,雖記不起隻言片語,卻也毫不在意,記不得便記不得了,隨後瀟灑而去,獨留下肖文芝久久無法忘卻那帖子上的詩句,最終只得暗自苦笑,仙人何須留戀於此,放不下的只不過是他們這些凡人罷了。

    “所以不打算與我說些什麼”趙詢而是沒有擡頭,低頭看着自己的字,字已經具備肖文芝七八分的神韻,可總覺得其中少些什麼,大概就是他終究是在臨摹,臨摹的是字,卻臨摹不出那詩,難以想象仙人酒醉,秀口一張,便吐出半個晟世的場景該是何等驚豔,當年晟帝曾親口下詔,願以一州之地換秦若虛入宮三年,只可惜如此人物卻從來不屬於晟國。

    陸迢迢知曉瞞不住了,索性不躲不閃,走近桌旁,扶着下巴讚歎道:“好字啊若是給你早生幾年,肖文芝都要甘拜下風。”

    “少貧嘴,你幾時成的少城府府司。”趙詢把筆一丟,擡頭認真說道。

    “那次入宮之後,不過陛下還未下詔,公文也尚未發放下來,所以想等到完妥之後在與你說。”陸迢迢舔了舔嘴脣說道。

    趙詢可不喫他這一套,冷笑說道:“我看是相等事已成定局之後纔會跟我說吧”

    陸迢迢賠罪笑着,本以爲對方會有下文,卻看到對方只是將臨摹的字帖收好,試探的開口問道:“你不攔我”

    “我攔得住嗎”趙詢輕聲說道,卻好像是在說與自己聽,“有些地方我不方便出面,你可以帶瀾兒去,就算不給你面子,東越王府的面子他們總是要顧忌的,這次進京我幫不了你太多,你自己小心。”

    “不用,你自己小心纔是。”陸迢迢搖頭說道,對方這番話已然是在告訴他不管他在京都做什麼,東越王府永遠都是他最大的支柱,但他清楚這次趙詢代趙虜入京,表面是爲晟帝祝壽,其實是因爲這些年朝中某些人對於趙虜在

    東越隻手遮天的莫大權利感到忌憚,甚至已經有人向陛下提及削藩,或許這次大壽之後,他需要在京都住上一段日子,至於幾時能回去東越,便要看這段時日他如何表現了,最好是一直的謹小慎微,稍有差池,某些人就會不留餘力的讓他老死京都,但即便如此,他仍是給了陸迢迢最大的保證,有些話無需明說,兩人心知肚明。

    ......

    第二日,陸迢迢還未出門,趙瀾兒已經攔在門口等他,明明睡眼惺忪,卻還要強睜着眼睛瞪着他,看的陸迢迢又好氣又好笑,“今日不進宮了。”

    “不去了,哥哥說從今天起你去哪我去哪”趙瀾兒撅着小嘴說道。

    “算了,你要去也行,但凡事得聽我的。”陸迢迢嘆了口氣說道,換做趙詢他還有辦法,至少有道理可講,可趙瀾兒,壓根兒就不是個叫道理的主,否則五年前他也不至於偷偷從東越溜走。

    趙瀾兒滿不在意的隨口答道:“到時候再說吧”

    陸迢迢呵呵一笑,餘光忽然瞟到一人,笑意越發苦愁,還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只見到不遠處的石凳上,魏疆仰面朝天的坐着,看似漫不盡心,其實已經偷偷看過來好幾眼,陸迢迢走到對方身旁擡手敲了敲石桌,“呆的還習慣嗎”

    “湊合吧不過這金窩銀窩都不如自己的狗窩。”魏疆依舊仰着頭,頓了片刻低頭看向陸迢迢,言語躲閃的說道:“能帶上我嗎”

    “去哪”陸迢迢明知故問道。

    魏疆兩手一攤,緩緩站起身,開口道:“聽說你在查大夏太子遇刺一案,這事鐵定跟呂帆脫不了干係,你說過兩個月內要他死,我要看着你怎麼殺他。”

    “你不信我我可是把我天大的祕密都告訴你了。”陸迢迢笑道。

    “我只相信我的眼睛。”魏疆一字一句的說道。

    陸迢迢微微一笑道:“也好,去把北弘鍾叫來,本來就夠麻煩了,還帶着你們兩個累贅。”

    聽到北弘鍾三個字,魏疆冷哼一聲,不再說話,這兩人都是暴躁脾氣,這些日子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少不了衝突,不過好在北弘鍾從不和他計較,否則魏疆就是有十條命也不夠對方折騰的。

    “跟他說有架打,他肯定會來。”陸迢迢開口說道。

    ......

    昨日見到和絃被打的人很多,知曉內情的人卻沒幾個,總也不會將陸迢迢與荒廢已久的少城府聯繫一處,今日聽到陸迢迢又出府的消息,立刻有不少人來了興致,明裏暗裏的都想看看這位纔來京都不過半月便近乎要傳遍整個長安城的少年郎又想要做出什麼駭人聽聞的事情來。

    果然沒讓他們失望的是,陸迢迢順着秦安大道最終停在了刑部衙門的大紅門前,尤清高忍不住擦着額頭上的汗水,斜眼打量着身邊的幾位,一位極美的姑娘,臉上些許的俏皮使得她越發可愛,另一邊是個跛腳的男子,一路走來對方的視線就沒有從陸迢迢身上移開過,偏生那目

    光看的令人膽戰心驚,然而最令他感到不安的是那個寒冬臘月卻身着一件無袖坎肩,渾身邪氣,那張面容裏透出的是比京都四公子還要不安分的囂張氣焰。

    根本沒給他時間多想,北弘鍾依然衝上去砸門了,刑部到底是比戶部的那幫文弱書生有膽氣,兩隊護衛直接衝出府門將陸迢迢一行人團團圍住,刀刃出鞘,場面壓抑到了極點。

    陸迢迢上前一步,將腰間的府司腰牌取下交給領頭那人,對方看了看手中的腰牌,又看了看陸迢迢以及他身後的幾人,獨自一人退回門裏去了。

    “不是說好的有架打”北弘鍾悶悶不樂的說道。

    “不急,等下讓你打個夠。”陸迢迢淡然一笑,就那般站在原地等着,讓周遭等着看好戲的衆人好生着急。

    片刻後,一位主簿匆匆趕了出來,畢恭畢敬的對陸迢迢行禮道:“陸大人,裏面請。”

    被人領着一路來到一處暖閣中,老尚書呈森一板一眼的端坐在桌前,桌面上堆積如山的案件文書,一份繡着龍紋的金邊摺子被呈森拿在手中來回翻看着。

    陸迢迢敲了敲門房。對方這才注意過來,將手中的摺子放下,開口道:“陸大人今日到此所謂何事。”

    “大人應該已經聽說了,大夏太子遇刺一案已被交由少城府,由我親自操辦,所以今日是來提人的。”陸迢迢不緊不慢的說道。

    聽得這話,呈森倒是面不改色,擡手示意對方先落座,隨機輕捋長鬚開口說道:“倒是有所耳聞,只不過案情事關重大,乃是陛下在朝堂之上親口命我限期破案,按理說這燙手的山芋,早扔早安心,只是沒有陛下旨意,全憑陸大人一番話就要我移交,萬一出了岔子,本官可但擔不起。”

    “那我可否先去見一見那名刺客。”陸迢迢繼續問道。

    “這個恐怕也不行,那名刺客是本案唯一的線索,外人是不得輕易靠近的。”呈森言語老練的說道。

    忽然暖閣外傳來一陣鳥鳴聲,陸迢迢站起身來,輕聲笑道:“既然如此,就不勉強大人了,不過我初來京都,對六部衙門很是好奇,想來日後少不了打交道,昨日去了戶部,倒是清廉的很,不知大人可否容我四處看看。”

    “無妨,只是本官公務繁忙,無法陪同了,劉權,你帶陸大人四處看看,好生侍候着。”呈森那裏聽不出對方言語中的深意,你陸迢迢昨日可是在戶部鬧了個雞犬不寧,雖說不清楚和魁之那老東西怎麼突然轉了性喫下這啞巴虧,可這刑部背後是有三皇子撐腰,你若真敢胡來,可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了。

    先前那名主簿快步走來,將陸迢迢等人帶出暖閣,趙瀾兒壓低了聲音開口說道:“你難道沒看出來,那老東西擺明是在推脫。”

    “我怎麼會看不出來,不過啊今天這人他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陸迢迢輕輕拍了拍趙瀾兒的腦袋,目光飛快掠過一處高牆上,只見一道身影鬼魅般的消失無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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