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沒有生命危險,不過他手臂裏的子彈沒有在第一時間取出傷到了運動神經,以後他的那條手臂可能沒有辦法提重物了。”
主治醫生把季承晏的大概情況告訴了司寧,很快便離開了。
司寧愣愣地看着臉色慘白的季承晏被推出了手術室,半天張不了口跟柳唯伊說一句話。
“司寧,你先回去工作吧,我來照顧他。”
柳唯伊聽了醫生那話後,明顯比司寧冷靜多了。
只是不能提重物,並不是整條手臂廢掉,這不是最壞的結果。
“夫人,剛纔醫生說的話您先別告訴總裁,我怕他接受不了。”
司寧沉默了一會兒,纔開口。
總裁那麼驕傲的人,是容不得自己的身體有任何缺陷的。
“欺騙他不是最好的結果,善意的謊言最後痛苦的是當事人,我覺得應該第一時間告訴他這件事情,因爲他有權知道。”柳唯伊不贊同司寧瞞着季承晏。
“夫人,您到底有沒有心!”
柳唯伊的冷酷無情讓司寧不滿地低吼出聲。
“總裁變成這樣還不是您害的!一直以來,總裁對您怎麼樣,我全看在了眼裏,我可以摸着良心跟夫人您保證,總裁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掏心掏肺地好過!可是您呢,您總是漠視總裁對您的好,千方百計地踐踏總裁的尊嚴,總裁那麼驕傲的一個男人,卻總是無底線地包容您,跟您低頭,夫人,總裁不欠您什麼,您爲什麼總是要折磨他!”
“司寧,你是不是對我很不滿?”
聽着司寧對自己的聲聲指控,柳唯伊突然很想笑。
也許她就是這麼可惡,一直在折磨季承晏,無情踐踏他的尊嚴,可司寧什麼都不知道!
“是!我是對夫人很不滿!”司寧憤怒地咬牙,“就算您是柳家大小姐,也該適可而止了,總裁的心不是鐵做的,如果您讓他徹底傷透了心,或許將來該後悔的人會是您了!”
司寧那天跟去救人,自然聽到了季承晏呼喚柳唯伊的名字,跟在季承晏身邊那麼多年,司寧的分析能力也是很強的,縱然覺得事情有那麼一點不可思議,但也充分說明了自家總裁爲什麼會對他娶回來的老婆那麼上心了。
“司寧,既然你知道我是誰了,就應該知道我和季承晏的過去有多麼的不堪!我沒一刀殺了他已經算便宜他了!”柳唯伊不屑地冷笑着。
司寧的這些話讓柳唯伊想到了過去,那些難堪痛苦的回憶讓她憎恨。
“夫人,您不該沉浸在過去的回憶裏,縱然總裁過去對不起你,你也不該抹去總裁現在對您的好,人的一生其實很短暫,夫人,您已經錯過了一次,還要錯過第二次嗎?”
司寧是真想讓季承晏和柳唯伊好好成爲一對恩愛的夫妻,爲此,他真的操碎了心。
“我沒有錯過季承晏,所以沒有錯過第二次之說,司寧!”柳唯伊勾魂的媚眼裏泛着冰冷的光芒。
“你不是我,不會明白我對季承晏是多麼的討厭和憎恨!”
曾經的一切她無法忘記,正因爲無法忘記,她沒有辦法去接受現在的季承晏!
“好,隨您吧,夫人!我不是您,也不是總裁,沒辦法瞭解你們之間錯綜複雜的感情,不過我還是有句話要提醒夫人您,總裁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可他只要你一個,您好好想想吧。”
冷漠地說完,司寧轉身大步離開。
望着司寧的身影沒入電梯裏後,柳唯伊所有堅強的僞裝在這一刻徹底卸了下來。
她明白司寧這是爲了她和季承晏好纔對她說了這些話,可連她都弄不清楚自己對季承晏是什麼感覺了,身爲局外人的司寧又怎麼會清楚呢。
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柳唯伊朝季承晏的病房走去。
病房裏很安靜,季承晏臉色慘白地躺在病牀上依舊昏迷着。
輕輕地坐在病牀邊,柳唯伊伸出手去輕輕撫摸着季承晏慘白冰涼的俊臉,紅脣抿得緊緊的。
季承晏,你把自己弄得這麼慘是爲了博取我的同情嗎?
驀然想起他們昨晚和今天經歷的一切,柳唯伊又覺得剛纔司寧罵她罵得很對,她的確是個沒心沒肺的壞女人,季承晏豁出性命帶着她死裏逃生,她不但不感激,還怪他拖累了自己。
“季承晏,不要再對我這麼好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了。”
彎腰在季承晏冰涼的薄脣輕輕落下一吻,柳唯伊看着他慘白的俊臉,迷茫地低喃着。
季承晏醒過來已經是兩天後的事情了,身邊沒有一個人陪着,尤其是他最希望的那個女人也沒陪着他,這讓他的心非常的鬱悶。
 伸手搖鈴叫來了護士,季承晏異常沙啞地問。
“我昏迷多久了?”
他好像昏過去後,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都是他和柳唯伊的過去,很殘忍的回憶。
“季先生,你昏迷兩天了。”
小護士對着季承晏那張蒼白的妖孽俊臉羞紅了臉,低頭小聲地回答。
這位季先生真人比電視裏看到的還帥呢。
“給我拿杯水,我要喝水。”
季承晏可沒心思理會小護士對着他少女懷春,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柳唯伊爲什麼把他一個人丟在醫院裏。
喝過水後,季承晏臉色陰沉地開口問。
“你這兩天有沒有看見我老婆過來照顧我?”
柳唯伊那個該死的女人,爲什麼他們都一起經歷過生死了,她對他仍舊沒有任何的改觀呢!
“這個……我不清楚,要不我叫你的助理過來,他應該知道。”
小護士一聽季承晏問起自己的老婆,瞬間不高興了。
“快去!”
顯然,季承晏沒什麼耐心,打發護士去叫司寧過來後,他低頭看着自己那條打着石膏的手臂,感覺一點勁都沒有。
試了好幾次,季承晏那條受傷的手臂依舊沒有什麼力氣,他急了。
難道他這條手臂真的廢了嗎?
不行,絕對不行!
如果他的這條手臂廢了,柳唯伊那個該死的女人更有離開他的理由了!
“總裁,您在幹什麼!”
這時候,司寧推門進來正好看見季承晏用他那條受傷的手臂正在用力砸着牀沿,嚇得他立即跑過去阻止。
“司寧,你告訴我,我的這條手臂什麼力氣都沒有,是不是廢了?”
看見了司寧,季承晏立即揪住了他的衣領,窮兇極惡地瞪着他,怒吼。
“總裁,您冷靜點,聽我說!”
司寧一臉爲難地垂低了眼,不知道該說謊瞞過一時呢,還是如實告訴他。
“司寧,你該死的別吞吞吐吐的,趕快說!”
季承晏從司寧遲疑的表情中已經猜出了大半,但他還是想親自確認。
“總裁,您的手臂……”
“你的手臂被子彈卡傷了運動神經,你以後這隻手都不能提重物了。”
就在司寧還在糾結怎麼回答纔不讓季承晏大受打擊的時候,柳唯伊拎着保溫瓶走了進來,冷漠地告訴了季承晏事實。
“夫人,您!”
司寧真恨柳唯伊在這個時候出現。
“老婆,你說的是真的?”
季承晏聽到事實後,並沒有如司寧想象中的那樣暴跳如雷,而是冷冷地看着走到他面前的柳唯伊,沉聲問。
他的手臂真的只是這樣嗎?
“我有必要騙你嗎?”柳唯伊瞟了他一眼,把手中的保溫瓶放在了一旁的櫃子上,扭頭對司寧說。
“司寧,你先出去吧,我來照顧季承晏。”
司寧很不滿,但也不能在這裏當超級電燈泡,所以他很不甘地看了季承晏一眼,悻悻然地大步走了出去。
“老婆,你在乎我嗎?爲什麼我醒過來的時候你不在我的身邊?”
季承晏將手臂的事情暫時拋到了一邊,厲聲質問。
“我回去給你熬湯了。”
面對季承晏嚴厲的質問,柳唯伊沒有生氣,而是將保溫瓶的瓶蓋打開,拿起來倒了一些在白瓷碗裏,用湯匙攪拌了幾下,舀了一口,放在自己嘴邊吹涼了,遞到了季承晏的嘴邊。
“張嘴,這湯我熬了幾小時了,你不準浪費我的心血。”
“突然對我這麼好,老婆,你有什麼陰謀?”
季承晏皺眉,不過還是乖乖張開了嘴巴,讓柳唯伊喂湯給他喝。
這是他老婆特意給他熬的愛心湯,他當然不會浪費了!
“我能有什麼陰謀?”柳唯伊一口一口喂着季承晏,好整以暇地反問。
“你傷得這麼重,我給你好好補補有錯嗎?”
他救了她,她做這些也算是報答他了。
“你再給我好好補補,我的這條手臂也好不了了。”
聞言,季承晏想起了自己受傷的手臂,不禁沮喪地垂眼。
“老婆,我以後是個廢人了,你會嫌棄我嗎?”
司徒爵說得沒錯,他現在跟他落得一樣的下場,他爲了女人廢了一條腿,而他同樣爲了一個女人廢了一條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