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半點塵煙走燕梁 >第四十二章
    程振志能忍,周氏忍不了,周氏便夜闖了周父的書房,那時周父正在和人談生意。那筆生意很重要而且很急,所以即便是晚上兩人也要談。

    周父和旁人談的正歡,只見周氏之間闖了進來,管家本來是要攔着的,可惜沒攔住。

    那周氏惡狠狠地瞪着周父,還逼問他爲何要如此對程振志,程振志說到底也是周家的女婿,如果程振志過得不好,旁人會看不起周家。就在周氏的強求之下,程振志纔有了周家姑爺的樣子。

    後來周氏說服周父給程振志在州里買了個小官做。

    當時周氏對周父說,如若程振志一直做個閒人也不成,倒插門本來就丟人,又是個閒人保不齊外人會說閒話,說周家看人的眼力不行,連着周家也掉價,倒不如花點小錢給程振志換個小官做,周家有錢,不差那一點,而且她認爲程振志是有凌雲之志的,只是欠一個機會,如若程振志未來發跡了,定會記得周家的好,處處提攜着周家人。

    周父最終還是被周氏的巧言之詞說動了,不情願的給這個倒插門女婿買了個小官噹噹。

    那程振志卻有他那名字中的意思,上官場之後就有大鵬展翅、振翅高飛之勢。

    程振志不僅工作做的好,還會巴結人,一路從縣官巴結到刺史,再後來從薊州巴結到燕京,於是他就從官府一個不起眼的小官做到了朝廷重臣的位置,很是爭氣。

    程振志進了燕京做官之後,便不承認自己曾經做周家的倒插門女婿的事情,周家也無可奈何,畢竟現在程振志發跡了,在朝中做了大官,什麼都由程振志說了算,也不提程振志做倒插門的事情。

    程振志到了燕京的第一年,便流連煙花柳巷,周氏本來想制止,但是卻勸不住程振志。

    程振志還大言不慚的說,放眼看看那些朝中大臣、燕京的那些達官顯貴,哪個人家裏不是三妻四妾,他們照樣還流連煙花之地,他程振志沒有納妾已經是給周氏最大的臉面了,希望周氏不要得寸進尺。

    周氏原本以爲最差的地步也就這般了,卻不想這是噩夢初起。

    程振志娶了燕京商人和其他小官的庶女不說,還擡了府裏的丫鬟做了姨娘,最過分的就是流連風塵,花重金爲一個煙花女子贖身,還要納她做姨娘。

    周氏是不肯的,原先納丫鬟做姨娘已經是周氏最大的讓步了,畢竟丫鬟的身子還是乾淨的,底細也是清楚的,而且周家原先也有擡丫鬟做姨太太的先例。

    但是那風塵女子算什麼?底細不清楚不說,身子早已經被人污了。而且周氏聽府裏的老人說過,風塵女子多爲了一夜雲雨之後避孕多服了涼藥,此生都不會有孕。

    在周氏這種大戶人家出的女子看來,妻妾最大的指責是要給丈夫延續後代,這是大戶人家自女子懂事就開始反覆強調的鐵規鋼律。但是那風塵女子已然是不行的。所以周氏是死活不同意的,她到程振志面前力陳其害,說怕程振志娶了風塵女子會讓整個燕京城的權貴和大官恥笑。

    卻不想程振志聽了之後沒有知錯會改之意,反而說周氏善妒,眼裏竟然連一個無權無勢的風塵女子都容不下,當即就給了周氏一耳光。

    那一耳光打得周氏的耳蝸嗡嗡作響,周氏當即就摔在了地上,周氏出生以來從未有過這般待遇,還是當着那些姨娘們打的。

    當着一衆姨娘和僕人的面,程振志打了原配夫人一耳光,這是很不給原配夫人臉的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周氏摔在地上沒有站起來,趴在那裏便哭了起來,卻不想程振志沒有過來扶她起來,而是摟着懷裏的溫香美人便離開了。

    周氏當時就怔住了,她不曾想過程振志原來是這般的涼薄,這般的無情,她開始懷疑那次在花園程振志所說的話是不是真心之言,她也在懷疑這麼多年的真心是不是所託非人,她也開始懷疑程振志娶她的目的是不是將周家當做了登雲梯、那用來飛黃騰達的工具。

    周氏自那次以後,便鬱鬱寡歡,對萬事萬物皆不上心,無事時便靜靜地坐在那裏,雙眼空洞無神,就好似被鬼怪勾走了魂魄那般。

    而程振志也對周氏一點不上心,私下時候便是毆打辱罵,府里人都是知道的。但是那程振志在外人面前卻對周氏百般的好,外人都說這程振志好是深情,就算現在發達了也不忘記他的糟糠之妻周氏。

    但是那些人卻不知,這周氏原先家裏條件就不差,差的是程振志不是周氏,而且程振志最開始的小官是周家花錢砸出來的,程振志賄賂討好上面官員的錢也都是周家的錢。

    前些日子,周家出了事情,於是託人從薊州傳了一份信過來,說是對家燒了他們在碼頭運東西的船隻。這封信是周父寫的。

    那夜,運貨歸來的船隻剛在碼頭停泊好,夥計們打點好穿上的一切便下去了,畢竟外出運貨這些日子他們也疲憊了,而且船上的貨物一時半會兒又卸不完,且夜已深,四處的黑就猶如掉入了萬丈深淵那般。就在夥計們打點好一切之後,卻不想那對家趁人不再變放火燒了那些貨物滿當的船隻。原先周家是爲了能大賺一筆,才下了血本去進這一些貨物。現下那些貨物被燒了,錢財上虧了許多不說,一時連店鋪的生意也沒法做。於是周父就去報官,卻不想那官早被對家給收買了,不聽周父的訴求。周父便想向更高的官府揭發此事,卻不想官官相護,那歹毒的對家沒有受絲毫影響,於是便只好寫信託人送入了燕京,讓女兒求女婿給他們做做主。

    那周氏也沒辦法,即使再不情願,也得去求求程振志,畢竟這事關自己的母家,如果母家出事情了,那自己的生活怕是會更不好過了。

    於是周氏立即就拿着信去書房找程振志,卻不想那程振志在那風塵女子的屋子裏。於是周氏便立馬趕去那風塵女子的院子,房門緊閉着,程振志正在和那風塵女子行雲雨之事。

    周氏大聲嚷嚷着讓程振志出來,程振志卻充耳不聞,繼續在屋子裏與那風塵女子云雨。

    無可奈何之下,周氏便跪在地上,一直磕着頭,求程振志出來見自己一面。周氏一邊磕着頭,一邊聽着兩人云雨時發出的呻吟之聲,心裏很不是滋味。

    程振志開始並不放在心上,卻不曾想那周氏就一直跪在外面,並且磕着頭大聲嚷嚷着,攪得他和風塵女子都沒了雲雨的興致。

    於是就在半個時辰之後,程振志從風塵女子的屋裏出來了,身上都是風塵女人那種媚俗的香粉氣,這是周氏往日最不喜歡的。

    但是無可奈何,自己有求於程振志,便不好面露不喜之色,更不能發作,只能由着程振志的性子。

    周氏從懷裏掏出一封信交給程振志,並且說明來意,希望程振志能借着自己在官場上的關係,能夠找人懲治了那下手惡毒、不給人留活路的對家。

    卻不想程振志拒絕了,程振志當時就說這年頭誰家還沒有個做官的,那個對家的家裏也有做官的,官位還比自己高出不少,他不想去招惹對家,不想去得罪那個大官,他可不想讓自己順遂的仕途就因爲一個周家毀於一旦。

    程振志說的是那般的輕描淡寫,是個人都能看出來的敷衍,其實程振志連信也沒看完,他只是瞥了一眼,大概知道是周家出事了。

    其實在程振志看來,他還巴不得周家出事情,因爲他在周家那些年受盡了凌辱,聽盡了惡語。如今他得志了,也擺脫了周家的束縛,不必再事事爲周家顧慮了。他巴不得周家出事,也算是周家得了報應,而且他可以再也不用給周氏任何臉面。

    那周氏好像看不出程振志的那點心思,心裏還抱着一絲絲希望,便準備再求求程振志,讓他務必想法子救救自己母家。

    原本就有些怒氣的程振志,這下便更怒了,直接就一腳踢到了周氏的胸部,她只覺得自己的肋骨在那一刻就好像有山崩地裂的那種劇烈疼痛。

    周氏被那生狠的一踢直接踢倒在地,周氏自己也不知道程振志爲何這般待她。

    一旁陪周氏跪着的乳母扶起了周氏,周氏在乳母的懷裏便抽泣着,淚水滿面。

    程振志看不得女人的淚水,這女人哭起來便讓他感覺頭疼,而且他原先也就是不喜歡周氏、厭惡周家的。

    於是程振志就四處張望着,遠處的廊檐下有一把家僕掃地用的藤條掃帚,他抄起掃帚便要打周氏,周氏的乳母用身子護着周氏並說如果程振志就這樣打了周氏,傳出去別人會說程振志對糟糠髮妻這般無情,恐怕整個燕京的人都不會瞧得起程振志,勢必會讓程振志的前途受損,這是得不償失的。

    那乳母講的在理,程振志也便放下了手裏握得緊緊的藤條掃帚,並讓一旁的小廝把周氏拖回去。

    周氏就那樣一邊抽泣着,一邊被小廝架着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直接狠狠地扔進了房間裏,周氏的膝蓋都在地上磨破了皮,還磕出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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