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把自己關在了任閣旁邊的爾閣,任閣裏面有各種藥材,幾乎盡攔天下珍奇,爾閣裏面盡是醫典藥集,記錄各種疑難雜症,清冷想從這些藏書中找點頭緒。
傍晚時分,木棉覺得頭昏昏沉沉,呼吸也開始變得困難,咳咳,她有點慌亂,有點害怕,有點竊喜,還好不是師父。一路跌跌撞撞的朝任閣走去。
進入任閣,木棉打開藥屜,蒲公英、菟絲子、半夏……顫抖的手抓完藥,彷彿用盡了全是的力氣,眼前一黑,差點暈倒在地上,她從袖中掏出銀針,朝指尖扎了下,一滴血滴在地上,十指連心果然不假,確實疼,木棉苦笑,人也清醒了不少,開始煎藥,服藥,整理藥方,記錄服藥前後的症狀。如此反覆,一天下來,她試了3個方子,累的睡着了。
清冷在爾閣裏面找了一天,一無所獲。
天黑了,月亮慢慢升起,皓月當空,薄雲如紗遮月,皎潔的月光平添了幾分朦朧與神祕,映在竹海之上,顯得格外的寧靜。
清冷擡頭看了窗外的月,掐指一算,還有三天吧,就該月圓了。起身往任閣走去,得給師弟備點止疼的藥了,沒了了緣丹,再加上這疫症,師弟這劫難渡啊!
推門,點燈,就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的木棉。這丫頭,怎麼睡這裏了。輕聲走過去,抱起木棉,只是這丫頭的臉上,怎麼這麼白,不對,手是燙的,額頭更燙。清冷心一驚,木棉這兩天一直在照顧混混兒阿三的!
“木棉,醒醒!”清冷把木棉放到塌上,邊喊邊給她診脈。
“師父,別碰我,”木棉醒了,喊了聲師父,就往塌的裏木躲,她想離師父遠點!
“過來!”清冷咬牙擠出這麼兩個字,鬼知道他的心裏有多怕。
“不要!”木棉搖搖頭,語氣堅決。
“過來,別讓我說第三遍!”清冷咆哮着,雙眼猩紅。
“師父,你別這樣,我怕!”木棉被嚇哭了,她從未見過如此模樣的師父,以前師父也吼她,罵他,但是,從來都是臉帶怒意眼裏寵溺的,可如今,師父眼中的怒意已經噴涌而出了。
看着木棉臉頰上的淚水,清冷心中苦澀,他嚇到她了。
“棉兒不怕,都是師父不好。”清冷輕聲說。
“師父,我怕是病了。”木棉顫抖的說。
“師父知道。”清冷說着把躲在睡塌角落裏的木棉拉在了身邊,他搭上她的脈的時候,已經知道了。
“師父真厲害。”木棉滿臉崇拜的看着師父,師父診脈簡直是絕了,那麼一下就給診出來了,被師父拉着的時候,她竟然莫名心安,全然不怕了。
“傻棉兒。”清冷無語了,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拍師父馬屁,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師父,咳嗽是乾咳無痰,這喘應該纔是關鍵,那些你可以看看。”木棉指了指桌子上記錄下的東西。
“你是我徒弟,當知道如何防範,且之前服過那麼多的丹藥,這病雖是兇險,但你不可能輕易染上。如何染上的,老實說!”清冷沒有看桌子上的東西,反而緊緊盯着木棉的眼睛,等着她回答。
“你故意的!你竟然敢!”清冷語氣平淡的問,說是問句,但語氣卻是肯定。天知道清冷說出這句話時內心的波濤洶涌。
“徒兒不捨得師父親自去試!”木棉回答。
原來,離開東閣後,木棉來到北閣,盯着躺在牀上的混混兒阿三看了會兒,腳一跺牙一咬,掏出銀針,朝混混兒阿三手上潰爛之處一刺,又轉手扎向了自己。
清冷看着木棉,心疼,氣惱,盛怒,竟不知該如何開口,心一橫,把木棉抱在了懷裏!
“那我就捨得你了麼?”清冷反問,沒有用的是我,不是師父。
“師父!你!”木棉一驚,小時候,師父也長抱她,自此去了王爺主子身邊,師父好像就再也沒抱過她了。
清冷越抱越緊,他心裏有多怕,沒人知道,原來,他不怕死,爲了師弟,他可以豁出命,但是他卻怕失去木棉。
“師父。”木棉感覺到師父在顫抖。
“棉兒,別怕,師父一定會醫好你的!”清冷說。
“有師父在,棉兒不怕!”木棉笑了笑,一臉的俏皮可愛。
清冷放開木棉,仔細診脈,又翻看了木棉的記錄,提筆寫了個方子,開始煎藥,木棉就坐在旁邊看着。
“去那裏躺着,這個師父看着就行。”清冷擺弄着藥罐子,指了指睡塌。
“我不困,這是咱們第一次碰上鼠疫,師父怎麼會有防禦的丹藥,還藏了那麼多的典籍爲什麼師父會對它這麼感興趣。”木棉搖了搖頭,蒲扇這大眼睛問。
“不爲什麼!碰巧而已。”清冷答,眼睛不自覺的看了一眼木棉手上的傷疤,那是八年前,他們師徒二人上山採藥,一個獸夾上面夾了個老鼠,看樣子怕是也快要產崽兒了,木棉心裏不忍,就去掰開獸夾,可被老鼠反咬一口。從此,清冷開始研究鼠疫,只爲木棉,他怕會有後患。
“纔不信呢,師父騙人。”木棉嘟着嘴,她不滿意師父的回答。
“師父從來沒有騙過你。”清冷認真的說,除了這件事,這後半句只在心裏說。
“嘻嘻。”木棉笑了,眉清目澈。
“可有不適。”清冷問。
“嗯,只是頭有點沉。”木棉答。
清冷放下手上的藥,起身走到木棉身邊,開始施針。
木棉看着師父專注的模樣,愣了神兒,上次師父這麼近的給自己看診,是什麼時候,好像已經想不起來了,原來,師父認真的模樣,很好看!木棉就這樣直勾勾的看着師父。
覺察到了木棉的目光,清冷有些不自在,俊臉微紅。
“師父,你臉怎麼這麼紅!”木棉傻傻的問。
“熱的!”清冷摸摸自己的臉,慌亂起身,去看藥了。
“還好啊,不熱啊!師父,你不會是也染上了吧,不應該啊?師父快讓我看看!”木棉不依不饒的跟了過來。
“都說了是熱了。”清冷心虛啊,不耐煩的說着,轉身去拿蒲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