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山海洗劍錄 >斷竹 第三十章 不知道也是錯嗎?
    兩道寒光各斬倒一片樹木,黑衣人也好,兩位老人也罷,都是張大了嘴巴。林中的數百兵卒手持的兵器都已經滿是寒霜,此時他們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要是動,可能真會死的。可若是不動的話,便有些配不上身上的甲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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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甭管主子是怎麼樣的人,既然是喫他的飯,那便要替他消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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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木流一手捂着臉,一手將遊方擲出,一時間分化出無數劍影,每個兵卒額頭出都懸浮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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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冶鬱明早就嚇傻了,哪怕是一國太子,又是個築基期修士,也架不住惹了兩個劍仙啊!更何況只是個彈丸小國,只是個用了三十年才堪堪築基的小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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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木流一巴掌將冶鬱明拍到兩位老人腳邊,又無奈轉過頭瞪了離秋水一眼。心說怎麼就這麼不讓人省心,這下好了,原本明明可以躲在暗處等那扶持太子篡位的背後人,現在,估計那人早就跑的沒影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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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衣女子早就收起了十諒水,此刻揹着手看着張木流,嘟起嘴巴瞧着委屈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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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木流嘆了一口氣,伸手傳了一道靈力給秦孝,幫着煉化老人已經喫下去的小還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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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長成睜大了眼睛,實在是不敢置信。自己想護住的那個願意護着自己的青年,原來是位劍仙嗎?就連那位長得漂亮的不不像話的女子,原來也是劍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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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長成板着臉瞪眼道:“好小子!真夠可以的啊!老頭子我自以爲夠能藏了,沒想到你小子纔是此道高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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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衫年輕人訕笑道:“這還不是怕嚇到您老人家嘛。再說了,以江湖人的手段,也能打得你們這位太子殿下半年下不了地,我實在沒想着以修士手段對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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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朝着兩位老人努努嘴,倒是沒說話,可這一位老大人,一位老將軍,皆是瞬間就懂了青年的意思,向着青年投去了鼓勵的眼神,似乎在感同身受的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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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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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木流翻了個白眼,也是瞬間就體會到兩位老人的心情。他緩緩走過去,握住兩位老人的手哀嘆不停,好半晌後三人同時說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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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天涯淪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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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離秋水就要發作,張木流趕緊說冶鬱明給兩位老人家處置,接着轉身看向眯着眼睛笑意不止的紅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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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幾步蹦到女子身旁,一副喫驚不已的樣子道:“呀!好漂亮好厲害好仙女的女劍仙,誰有這麼好的福氣能娶你當媳婦兒?那真是上輩子積德行善無數次,纔有這福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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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秋水冷哼一聲道:“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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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木流嘿嘿道:“都有這福氣,豬就豬唄,臉皮都已經抹下來揣兜裏了,我還在乎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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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覺得身後涼颼颼的,青年轉身一看,兩個老人眼神冰冷,只片刻便嬉笑不停,齊聲說了一句:“嘖嘖!這不要臉的樣子頗有老夫年輕時的神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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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被離秋水瞪了一眼,老人立馬轉頭。兩個老頭輪流着踢打冶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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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長成大聲道:“修你孃的仙,你個傻缺兒玩意兒,大半輩子修煉還比不上我路上碰到的兩個年輕後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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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孝則是罵道:“狼心狗肺的東西!老子從十六歲爲斂溪國衝鋒陷陣,到現在受的傷加在一起都沒有你小子用在我身上鞭子傷口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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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冶鬱明早就被張木流一巴掌廢了修爲,此刻體魄孱弱,遠不及兩位老人有精神。他忽然大笑着喊道:“若是如同父皇這般,對一國愚民如此放縱,那纔是毀了斂溪,你們難道不知道?如今幹什麼的都有工會,連倒馬桶的都有工會了,動不動就罷工遊行,想的都是做最少的事兒,拿最多的錢,哪兒他孃的有那麼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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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吐了一口血唾沫,繼續說道:“如果這樣是你們所謂的生而平等,我冶鬱明不答應!他們憑什麼想着不勞而獲?憑什麼覺得別人掙錢多了就要分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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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連串發問將兩位老人問的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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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長成苦笑不已,盤腿坐在冶鬱明身旁,沉聲道:“皇上的本意是好的,他以爲讓百姓有更大的權利,能參與到國事中,能讓百姓們覺得自己纔是真正的斂溪國當家人。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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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孝接着說道:“可是人非聖賢,有幾個人能夠克己守禮?我斂溪國雖然是小國,卻也有千萬人,皇上在位四十年,也只能做到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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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木流湊過去說道:“人之本性,是個說不清也分不明的東西。受於家教,環境影響,其實各種人都不少的。要想做到人人自知,最起碼也要百年時間,且投入龐大的資源去開設學堂,第一個二十年,成效不會大。到了第二個二十年,整個廟堂市井都迎來了那一批從學堂走出來的孩子,可是成效也不會大,甚至可能一國之地都會被搞的千瘡百孔。因爲他們是最早的一批人,前路無人,甚至前方無路,他們得試着水,一腳深一腳淺的往前去,所以當然會有成有敗的。到了第三、四個二十年,年輕的一輩兒受到前輩人的影響,只會在這條路越走越遠也越走越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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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長成心中震撼,年輕人的一番話讓他肅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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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老大人走上前去,一個畢恭畢敬的書生禮節,不等張木流攙扶,他便再說道:“老頭子斗膽請問小先生,那第五個二十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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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木流笑着攙起老者,聲音有些無奈:“我說老人家啊,我就是個半吊子讀書人,哪兒能看得見那麼遠?您想想,前三個二十年走出個又寬又長的人間大道,後來之人還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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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長成思量片刻,忽然大笑道:“他們可以再走遠些,也可以鋪些碎石讓道路不再泥濘,還可以建起驛亭,爲過路之人遮風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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