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山海洗劍錄 >斷竹 第七十三章 驕陽化雪
    梓舟島,在張木流眼裏有如那倒懸之處。稍稍不注意就是個小命不保。這一路上遇見女子,哪次不是能避開就避開的?

    白麒麟這麼長時間也看出來點兒什麼了,見這傢伙寧願繞道去西北方向都不願登島,於是打趣道:“真就這麼怕她?不至於吧?就算那個梓舟島的小丫頭對你有意思,你對她沒意思不就得了。”

    張木流撇了撇嘴,輕聲道:“話不能這麼說,什麼叫怕?你呀!等你遇到青爺了就知道了,這是尊重,不是怕。”

    白麒麟無奈問道:“張木流,你打小兒就這麼能說又沒皮沒臉嗎?都說了不知道多少遍了,麒獸與麟獸雖然是分了雌雄,可又不是非得在一起不可。我幾萬年都是孤身一人,按歲數都能做他祖宗了,你非得把我和他攪和在一起?”

    似乎這一通言語還不解氣,白麒麟接着說:“你們這些個人吶,總是自以爲是的去猜測,我見得多了。就像你們會覺得,劍仙無論男女,就一定要長得好看。那些前輩高人,就一定要有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張木流想了想,心說大多數人還真是這麼想的。

    小丫頭妖苓不曉得從哪兒找出來極大的一塊兒肉啃個不停,腮幫子鼓鼓的,說話含糊不清。

    “白姨說的這個我知道,就好像我以前在那破廟裏,總會有人來找鬼捉鬼,而且他們會以爲我怕火。我記得有一次我沒東西吃了,山裏的老虎也都喫的差不多了,我就去附近村子裏找喫的,然後有個人看見了我,飯主兒哥哥你猜那個人說了什麼?”

    張木流笑道:“他肯定會說,你不是鬼嗎?爲什麼白天能出來。”

    妖苓嗯嗯不停,想說話,嘴裏卻塞滿了。想拍手,手裏還提着個老虎腿兒呢,這可是存糧!於是她以一種十分怪異的姿勢,雙腳對擊。

    張木流捂住額頭,這丫頭一個人幾百年,都野慣了,鼓腳都想得到。只是這樣子反而讓張木流有些開心,因爲這樣,好像顯得她在自己這邊兒放的開。

    白衣青年忽然轉頭往蓯舟島方向看去,淡淡笑道:“沒看出來啊!何大島主居然有這麼大的靠山呢,怪不得這麼囂張。”

    蓯舟爭鬥一天一夜,終究還是何弼贏了。

    張木流悄然祭出不惑,三道身形瞬間消失於海面。

    “妖苓,我想問你個事兒,你心裏怎麼想的就怎麼回答。”隔絕與外界的聯繫後,張木流輕聲問了一句。

    小丫頭眨了眨眼睛,她只是沒見識,又不是傻丫頭。在糶舟島上,那個茶花說了什麼天道綱常時,她就知道了,飯主兒是想把她復活。

    妖苓咧嘴笑道:“我知道哥哥想問什麼,是想問我復活之後想幹什麼吧?其實我真的不曉得。死了我是妖苓,活了還是妖苓呀!所以說,死的活的都不要緊。當然能活着就更好了,劉小子說了,飯主兒家鄉有很多跟我同齡的小女孩,我可不想因爲我是鬼,嚇到他們了。而且劉小子還說了,飯主兒的閨女比我厲害,下手沒個輕重,萬一要是嚇到她了,把我一巴掌降妖除魔了可咋整?”

    張木流笑了笑,心說小傢伙真聰明。只是劉工那小子,估摸着到了勝神洲,不捱打就怪了。

    既然妖苓有了答案,那便先去入口處看一看,總得怎麼才能進入蓮舟島。

    那位一天就曉得睡覺的女子劍仙,只是說了蓮舟島的由來,卻沒說要怎麼才能進去。後來張木流其實問過,劉小北卻說了一句。

    “我哪兒知道去,你當我是卦師嗎?”

    ……

    何弼是個聰明人,他不會拿假地圖給張木流。可即便有地圖,也只是知道個方位罷了。就像知道了哪處有個宅子,可沒鑰匙,進不去呀!

    還是先到地方再看吧。

    三人再次現身海上,白麒麟一肚子疑問,不吐不快。她第一次覺得張木流的本命劍不簡單。

    “劍榜說是前十,其實是有十二把劍的,其中有三把並列第三。那三把劍幾乎已經是在天下最高處的劍了。排名第一跟第二的,就連我也只是知道個名字,從沒有聽過它們出世。”

    白麒麟看了一眼張木流,傳音道:“你這把劍到底什麼來路?”

    張木流十分鬱悶,心說我哪兒知道去?再好的劍,落在現在的我手上,連其威能的十中之一都用不出來。遊方如此,不惑更是如此。

    他只能嘆氣道:“那按小白猜想,我那把劍該是什麼品秩?”

    白麒麟淡淡道:“兵器品秩其實很難分出個高下,能分出高下的,其實是人。就連劍榜,也只是評個後天之劍的殺力大小而已。這世間能堪比劍榜前十的劍其實很多,但多是不能上榜,你知道爲什麼嗎?”

    張木流笑道:“如同遊方之流,是先天之劍,幾乎是天下劍道的祖宗。而如同鉅鹿井那般的,是類似於鐘鼎,是鎮物。而秋水手中的那柄十諒水,更是不講理,曾是水神佩劍。此類皆是先天便有無上威能。而劍榜上的劍,皆是後天之劍,靠着鑄劍人與持劍人慢慢將其提升殺力,孕育出靈性的。就如同一個生來便很有錢的,與一個慢慢掙錢變成富人的,二者相比,人們肯定會對後者比較側重。”

    白麒麟笑着說:“還算不傻,可你的本命劍好像很奇怪,即不屬於先天,更不像後天之劍。方纔那劍意牢籠,說實話我都有些震驚。自從你躋身分神以來,好像一身劍意越來越奇怪,你有沒有發現?”

    張木流苦笑不停,這事兒自己當然知道。只不過能有什麼辦法呢?

    當年在小竹鎮西北方向的山溝兒裏,被個老道士算計,分別看來慈怒佛像。當時揣在懷裏的那道符籙便是先前畫在楊二郎家中的符籙。

    當時把符籙揣在懷裏,獨自逛廟。那道太清符便印在了身上,導致此後很多年,都有一縷道門真意在自己身上,與小竹山那位老讀書人開蒙而得的儒教真意打架不停。

    豆兵城的年輕道士毛阿雨說了,那符籙救了張木流一命,說的其實很對。小時候那次離家出走,大半夜碰到的那個言語古怪的老太婆,若不是有太清符,恐怕那時便要丟掉小命兒。

    雖然不知道那老太婆究竟是什麼人,可絕不是什麼小人物。

    後來得了劍候令牌與逍遙王的牌子,其實分別都有一縷真意,就更熱鬧了。三教真意在肚子裏打架不休,還是在樵山自碎小天地,自廢修爲時,纔將那三道真意剝離出來。

    重塑之時,從夢境帶出來的那道真火化作一輪大日,通天河的水道真意變成了月亮。而佛道真意被用於重生氣海,所以那片海水其實可以被稱之爲苦海了。道門真意變做山川河流,唯有一道儒教真意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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