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源又嘆了口氣,“好在陛下沒有嚴查此事的打算,不然這些人從何而來,何時入京,又跟何人接觸過,哪裏能瞞的過去”
“本來老夫還故意捧殺荊哲,怕他起點太高的話,若以後不能爲我們所用,早晚會生成禍根但這事一出,老夫再反對怕是難了”
以白清源的城府自然看得出,安帝也不是查不到線索,而是故意不查,藉由此事,給荊哲爭取一個利益最大化的職位。
所以,無論是安帝,柳驚鴻,祝同或者是他們,都達到了一種默契,三緘其口,放任此事,成全荊哲。
就是不知道,荊哲下一步的官職是什麼了。
“若是殿下還把老夫當老師的話”
白清源之所以跟蘇墨武綁在一起,就是因爲從小便是蘇墨武的老師。
蘇墨武一聽,馬上說道:“太傅,本王自然認你有話但說無妨”
白清源點了點頭,說道:“接下來,老夫會盡最大的努力,雖不能保證荊哲會出任何等職位,但定不會讓他的官職大於五品”
大於五品,是昨天祝同給安帝提出的建議,而安帝最後似乎也答應了。
要知道,祝馨寧之才冠絕京州,各種破格提拔,也不過纔是正五品的中書舍人。
饒是如此,她也已經打破了各種記錄,尤其是以她現在的年紀,若是再過十年二十年,她的地位將會多麼恐怖
而大於五品,最低也會是從四品了,這是一個什麼概念
在安國,真正的官職核心分界線,其實就是五品,各城知府,便是從四品官職。
知府管轄着一城百姓,可謂實權在握,從四品往上的官員,基本上全都是在朝堂上能叫的上號的牛皮人物。
關鍵是荊哲的年紀比祝馨寧還要小几歲,而且腦子如此活泛,起點當真這麼高的話,用不了幾年,權傾朝野也說不準。
想想就覺得恐怖。
所以白清源無論如何都要阻止這種事情的發生,若是到了不得已之時,他不介意動用一些非常規手段
蘇墨武點了點頭,“一切還要太傅費心了”
旁邊的蘇新平卻有些不服,嘴裏似是在小聲嘀咕:“有必要如此大驚小怪暗夜使行事,就算失敗也絕不會暴露行蹤的”
“你閉嘴”
蘇墨武大吼一聲,十分厭惡的看着他,本來這些事都是因他而起,自己沒怪罪他,他倒是還不知悔改,怎能不氣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每次行事之前都說必定成功,結果成功了幾次要本王看,你不會是假借本王之名,故意報私仇吧”
晉王跟荊家的關係,皇室人自然比其他人都要清楚的多,蘇墨武對荊哲本來是沒有那麼大敵意的,都是蘇新平從中攛掇,現在想來,根本不必如此大動干戈。
所以他不得不這麼懷疑。
“殿下,沒有啊”
蘇新平解釋道。
“閉嘴以後不要再跟本王說什麼荊哲的事情了對了,以後也別來襄王府了”
“”
還未東窗事發,兩人的盟友關係就已然產生了裂隙,旁邊的白清源見狀,心裏又是苦笑。
“殿下莫要動怒,晉王世子也並非有意,只要以後多加謹慎,不要再招惹荊哲便是他現在羽翼未豐,對我們也構不成什麼威脅,等咱們事成之後,還不是想怎麼對付他就怎麼對付”
白清源充當了和事佬的角色,出來勸解。
蘇墨武沒再說話,只是冷哼一聲,甩袖進了內殿,揚長而去。
“晉王世子,殿下也只是在氣頭上,你莫要當真呀”
“嗯。”
蘇新平答應一聲,臉色平靜。
“白太傅,我先回去了。最近正好在風口上,殿下說的對,我就先不過來了”
說完,便大步離開。
白清源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感覺很淒涼。
裂縫一旦出現,似乎再也恢復不到從前。
送走了周知未,已經是下午了。
荊哲回到家,發現柳驚鴻已經回來了,而祝馨寧並未出現,不知晚上還會不會再來。
想到祝馨寧,他就想到昨天晚上那個亦真亦假的夢,不免又有些亢奮。
姐姐太多,營養會不會跟不上呀
“五姐,我回來了”
此時,柳驚鴻正站在桌前,盯着桌子上的幾個拉着長引線的竹筒發呆。
聽到荊哲的聲音纔回過頭來,有些好奇的問道:“這些是什麼”
“這便是我說的武器”
“武器”
柳驚鴻實在不能把這些四五寸長短的竹筒跟武器畫上等號,尤其是,這還是要破銀縷衣的武器,是不是太兒戲了些
見她表情詫異,荊哲道:“是不是不信”
柳驚鴻倒也誠實,點了點頭。
“好,那我就帶五姐去試試看”
這六個裝着不同比例黑火藥的竹筒都是試驗品,最後具體用哪種比例還需要試驗一次,正好借這個機會也讓柳驚鴻看看。
“好呀,去哪”
見荊哲一臉自信,柳驚鴻突然來了興趣。
潛意識裏,她是非常希望荊哲能給她帶來驚喜的。
“五姐知不知道,這城裏或者城外有沒有什麼足夠隱蔽、同時又特別空曠的地方”
柳驚鴻想了想,“城裏沒有,城外西邊倒是有一個廢棄的馬場,地處偏僻,也沒人經過,只不過離城門有些遠,大概四五里路吧,天都這麼晚了,得騎馬過去纔行”
“騎馬好呀那就騎嘛”
說着,荊哲就想,等會又可以抱着柳驚鴻馳騁在馬背上了,之前佔便宜都是晚上,現在改成白天,似乎更刺激呢
看來,不會騎馬,還是有好處的嘛
被荊哲這麼一說,柳驚鴻似乎也聯想到了什麼,俏臉馬上緋紅,心裏暗啐了一聲色胚。
她本來可以拒絕,或者說選擇乘坐馬車出去也未嘗不可,但鬼使神差的,她並沒有這麼做,反而說了一聲。
“好。”
似乎,內心深處,也在嚮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