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白了下，眼神閃了下。
狄青瞬間明白了，這該怎麼辦。
降臨能是能幫忙找到兇手，但是僅僅只憑一個咒法裏含帶梅香這個細小線索，長安城這麼大，找起人來簡直無異於大海撈針。
還有至關重要的一點，他現在是殺人犯，惡行的殺人犯。這卷宗一交，審判結果必死無疑。
且刑法會很快，要趕在季冬之前，那就是說在半個月內，降臨就會
根本沒有機會幫忙找殺害荀舟的兇手。
狄青臉色難看，法度不能違逆，不能知法犯法，情有可原也不行。
心裏糾結的掙扎了好一陣，最後食指骨節在太陽穴狠狠的抵了兩下，眼眶直接發紅，看上去有點發狂。
但是一臉死板沉寂，除了焦躁並沒有太多情緒在身上。
印許看着狄青這個樣子是要準備放棄荀舟的事情了，是不得不放棄。
他推推狄青，“我可以學，如果我學會了，我幫你”
這完全就是黑暗中的曙光，狄青倏然把印許一抱，激動的拍了兩巴掌印許的背後，喜悅的力道之大，讓印許扛不住的咳嗽起來。
印許蠻力的開始推搡狄青，“鬆開，鬆開。”
降臨看着印許和狄青的關係，他像是瞭解了一樁心事一樣。
溫和的看着他們笑了笑。
“以後有狄青照顧你，師兄放心多了。”
和臨終託孤一樣，不過降臨是帶着笑意，滿心滿眼的覺得踏實。
狄青松開手，對着降臨問道：“孫二郎在楊柳家園子外死的，當時你在哪裏現場有厭道。”
印許看了一眼狄青，果然還是放不下這兩個人。
案子的事情都解決完了，但是狄青還不忘替出現的每一個人，都得到完美解決。
降臨這個時候就很尷尬。
“這個人死的前一天，遇到了你們在城外打殺了我石佛，我那兩天躺在牀上動彈不得，差點餓死了。”
狄青纔想起來印許當時說過，這兩天他要是能站起來，都是個頂厲害的人物。
原來損一個咒，反噬效果是這樣嚴重。
他皺着眉頭：“除了你和厭道會控靈術之外，還有其他人會嗎”
“這話是什麼意思”降臨沒明白。
“印許說那天他看到的控靈術，黑霧裏面的人拿着的是短劍。這兩次見面，厭道召喚的黑霧拿的都是匕首。他說長得一樣，但是那天黑霧卻沒有跟着笛聲出現。厭道可以不用笛聲或者還是有其它人會”
降臨整個了渾然稀爛，這可是頭一回聽說。
“厭道不可能不用笛子，他道行不夠。”頓了頓，鄭重其事的還說了一件關鍵。
“不管有沒有第三人會，召喚出來的方式可以改變。如果厭道有這個道行，可以沒有笛聲輔助。但是不管道行如何，召喚出來的靈物只能有一種形態，包括他手中的武器。再者，就當有這麼個第三人，召喚出來的跟厭道的一模一樣，你也說了，武器不一樣，那就不會是厭道了。和操控方式無關，有沒有笛子不是關鍵。”
狄青明白了，控靈術只能召喚一種東西，但是召喚方式可以隨着道行去變化，但是操控的靈物不會改變。
可是殺死孫二郎的義意又在哪裏他已經被徐正毅下了死咒。
是他妨礙道什麼人了上面事情嗎
降臨不知道荀舟的死因，不知道孫兒郎的看來後面還有其它的人和案子隱匿在都知案下面
到底是誰，爲什麼要殺他們兩個人了有什麼動機了......
狄青摸摸鼻子，眼神暗了一半。
外頭閉坊的咚咚鼓又敲響了，節奏有力。
“我出去買點酒菜，在這裏一起喫吧，晚上我和印許睡宿直間。有沒有什麼要喫的”
印許一聽到喫的，眼睛頓時有光，一副饞樣。
狄青看着就笑了笑，着重看着降臨，降臨搖搖頭。
“一罈子酒就好了。”
狄青點頭，“帶到。”
他們三個人真不像寺丞和殺人犯的相處模式。
狄青算着距離，去了最近有喫食的坊打包了很多東西，可惜東西槓拎在手上，已經關閉了坊門。
他還是好好的打包，提着就走。
兩手拎得滿當當得爬牆，一直翻到了大理寺
牆上有雪，爬起來又凍手，又打滑，真是累的氣喘吁吁得。
去了牢房，聽到他們在講兒時得事情，兩個人只是愉悅，並沒有很輕鬆。
狄青退了幾步，故意得把手上得酒罈子給搖幾下，走起路來動靜放大。
他們避開了某些話題。
狄青輕車熟路的走進去，喫的往案桌上一擺，都放不下，還有不少東西擺在身旁的桌下。
一人一罈子酒，酣暢淋漓的喫喝。
大口嚼肉，大口喝酒，像是人生二三知己一樣。
喫飽喝足，狄青和印許勾搭着出了大牢，去了他們的宿直間。
身爲官員總不能和死刑犯睡在牢中吧，狄青拉印許的時候還是廢了點勁兒的。
一路飄雪，兩個人暈暈乎乎的腳下不穩晃過去。
降臨也是喝的醉醺醺的。
突然降臨面前站着一個黑衣人，渾身漆黑......
他眼皮子一卷，能感受到對方的氣息，是很陌生，很清寡疏遠的那種術法氣息。
“你是關在哪裏的兄弟，怎麼和我道了一間”
這個人喫喫地刺耳一笑。
“我是來謝謝你的，謝謝你送了徐正毅一程，就是你太不重用了，枉你一身本事，殺個人還這麼慢。”
降臨：
“你在說什麼呢不用謝我，徐正毅那種人人得兒誅之的邪官，死是理所當然，不用謝我。”
黑衣人看見降臨基本亂醉。
“那我再謝謝你一件事，讓狄青幫我下一個忙”
掌心伸出來，突然遊走出一條黑霧，直接纏上降臨的脖子上。
倏然降臨開始掙扎，雙眼外凸，正要捏咒。
黑衣人手一挽，掌心再多了一條黑屋，將降臨反手束縛在身後。
片刻，降臨就到底窒息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