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鳴坐於上首,帳下王霸先正在稟告附近郡縣出彩的戰況。
當冉鳴聽到東萊縣戰況時,平靜無波的神色漸漸發生了轉變,突的發出來一聲讚歎:
“這陸三公子,可真不愧是陸家嫡傳,頗有穎川兄當年的幾分風采啊”
“以後天之境匹敵先天,這種天資,莫說是在當代,就是往上數百年,能與之媲美的也只在少數,寥寥無幾。”
王霸先聽後,有些詫異:
“陸大人竟然是荊襄陸家的子弟”
冉鳴陷入回憶,回道:
“對說起來我還見過那小子幾面,那還是當年我路過荊州,前去陸家拜訪時碰到的。”
“也是看岔了眼,沒想到當年不過是個有些聰慧的半大少年,竟然能成長到如今這個地步。”
“早知如此,當初就該厚着臉皮,直接給拐走纔對。”
“可惜瞭如此英傑,不能爲我北地所用。”
王霸先有些認同的附和着,隨後好像是想起了什麼,猛地擡起頭,有些詫異的問道:
“冉帥,既然陸銘出身荊襄陸家,又是嫡傳公子,那爲何會被派到我涼州來任職一縣令”
“這不是明擺着有內幕嘛”
冉鳴沉吟了下,緩緩說道:
“這事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總覺着透出一股子陰謀的味道...”
“趙虛篤此人,太過陰險狡詐,欺上媚下,在這朝堂之上一手遮天,將這本來好好的大燕江山搞的烏煙瘴氣的,若是以往倒也沒什麼,各地世家宗門掀不出什麼風浪來,可如今那位大限將至,難保宗門世家不會有什麼大的動作,而趙虛篤更是廢物至極,連劍該朝哪指都不知道。”
“以我和鎮北王商議之後來看,這次勾結北莽應該就是他在後面策劃指使的,意在消耗我北地的實力,陸銘應該只是他隨手安插的一步閒棋,想要挑起我等和陸家的紛爭。”
“此舉簡直是愚不可及若說最不可能反大燕的,就是鎮北王和北地了,他竟然還天天想着給咱們找事幹,如今更是讓北莽破關而來,簡直是瘋了,難不成等那位隕落之後,真的要將王爺給逼反不成嗎”
王霸先聽後,默默的跟着嘆了口氣,不在多言,這種體量的事情,不是他一個六品先天可以貿然摻和的,他雖然莽,但不傻。
於是轉開話題,將視線移到了戰局上面:
“大人,如今後方局勢已經逐漸平定,我們何時整軍,將丟失的六郡給奪回來”
冉鳴輕敲案几,捏了捏眉心,有些頭疼:
“這事已經變得複雜了,就在昨日,我收到消息,草原上金狼王庭的國師拓跋弘,已經跨過了山海關,估計不出一日,就會到達扶風郡城了。”
王霸先聽後,再也繃不住平常嚴肅的表情,大喫一驚道:
“北莽國師拓跋弘他怎麼有膽子敢跨過山海關不怕王爺再給他來次千里追殺嗎”
冉鳴回道:“既然敢來,那必定是做好了萬全準備,胸有成竹,不然不會如此從容,以我對此人的瞭解,怕是修爲又有增進,應該已經可以和王爺媲美了吧。”
“如今我北地腹背皆是敵人,若是貿然再開戰端,打贏還好,萬一輸了,那可就真遂了趙虛篤的願了,這可不行。”
“爲今之計,只有保持現狀,休養生息,靜等鎮北王到來,只要王爺到了,和拓跋弘決出一個結果,那我們就可以暫時鬆一口氣了。”
“當然,無論結果如何,這次戰敗丟地的後果,我是喫定了。”
冉鳴苦笑着說完,隨後搖了搖頭,有些自嘲。
......
姓名:陸銘
性別:男
壽命:2370
修爲:七品金身境初期
神魂:刀勢初期不可提升
功法:歸海祕典第三層
身份:東萊縣令
陣營:大燕
裝備:青翎刀
源能:0白0綠
陸銘看着眼前浮現而出的蔚藍面板,陷入了思考。
就在一月前,他拼盡全力斬出的那一刀,已經入了武道之勢的大門。
然後面板上面便浮現出來一個新的欄目,神魂。
他所悟出的武道之勢,刀勢,歸屬於神魂一項,這倒沒什麼,其中最令他感到驚訝的是,源能竟然不能直接提升刀勢的境界,需要他自己去感悟纔可以提升。
不過細細一想,覺得這也不能算是一件壞事。
如果刀勢果真涉及神魂一道,那麼不能直接加點也算是件好事,代表着蔚藍也是有限制的。
試想一下,若是蔚藍連一個人的神魂都能隨意調整,那你還敢繼續使用它麼
這種結果,陸銘很滿意。
就是沒有蔚藍,他也未必覺得自己會差到哪去。
精神強大的人,在哪裏都能站的起來,不會因爲一點得失之爭,就搞的心態崩潰。
想罷,他伸了伸腰,站起身來,一身白衣走出門去。
踏在昔日繁華的長街之上,陸銘神色感慨。
僅僅兩三個月,之間的情景差距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本來人來人往,充滿吆喝聲的市場,如今只有兩三聲有氣無力的叫喚,讓人聽着打不起精神。
售賣衣服首飾的商品街,如今也已經門可羅雀,仍舊在營業的寥寥無幾,店內的人更是一個都沒有,四周寂靜無聲,顯得淒涼無比。
這次入侵造成的後果太嚴重了,城內青壯死傷過半,怕是幾年都換不過來氣。
不過好在,終究是守住了,沒有讓死去士卒的心血白費。
陸銘出神的往前走着,在這時,他身上的衣服下襬突然動了動,低頭一看,正有一隻小手抓在上面,輕輕的搖晃着。
這隻手的主人,是一個大概十歲左右的小女娃兒,長的倒是粉雕玉琢,瞪着烏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就讓人有種想上手捏一捏臉的感覺。
“大哥哥,你是我們的縣令大人嗎”
“媽媽說,是你救了我們整個縣城”
“謝謝你救了我們大家,囡囡以後也要像大哥哥你一樣厲害,努力變強保護好媽媽”
聽見眼前女童清脆的聲音,陸銘失神片刻,隨後向着邊上看去,正看到一個身穿布衣的平民女子,有些緊張的看向這邊,眼神中帶着尊敬和害怕,躊躇了一會,還是鼓起勇氣的走了過來:
“縣尊大人這是草民的女兒,如果她有什麼地方得罪到大人,請大人看在她年紀小不懂事的份上,饒了她這一次吧”
說完彎了下腰,正欲下跪求情,卻被陸銘一手托住,將其扶了起來,隨後對着她溫聲笑道:
“這丫頭如此聰穎,我感到高興都來不及,又哪有得罪一說,多慮了”
“是個很好的孩子啊...不知她的父親是...”
陸銘循着想到的話語,緩緩說了出來,剛剛說完就有點後悔,畢竟依照現在這個情形,結果顯而易見。
“...我家那位,前些日子守城的時候,就已經沒了...好不容易找着屍體,這纔將其入土爲安。”
“只是可憐這孩子,才這麼小,就沒父親。”
女子說完,臉上露出了些許悲意。
聽完這一席話,陸銘默然無語。
仗打贏了有什麼用,死的人可活不回來了。
只剩下妻離子散,一片狼藉。
看到這一幕幕悲歡離合,陸銘再也沒有閒心繼續閒逛下去,對着眼前母女細細安慰一番,在她們目露感激的目光之中,徑直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