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國戲子 >085 “糊塗”縣令?
    一根紅綾,肚兜綢褲,外罩“情趣”紅紗,面色猙獰,四肢無力下垂,正下方有倒地胡凳,曾開豎起胡凳,比至死者腳底,與吊死者雙腳離地距離相差無幾,周邊擺設齊整,無打鬥掙扎痕跡。

    從現場種種跡象看來,唯有兩種可能,一爲自縊,一爲謀殺。

    在曾開看來,這必是謀殺。

    “兇手”雖刻意擺弄過現場,這點從胡凳高度就能看的出來,但他卻不知道上吊之人應有的特徵。一般活人上吊自縊,頸部有縊溝,舌尖微露,口鼻常有液體流出,身體會出現屍斑,結膜上常有出血點。可眼前這死者,除了面色猙獰外,其餘均無自殺特徵。所以,這必爲謀殺案。

    曾開目光掃視沈臨,見其黯然垂首,皺了皺眉頭,種種指向表明,沈臨就是最大嫌疑人,但他卻一時捉摸不透沈臨殺人的動機。按理說,沈臨方來揚州,與死者又不相識,一個前途光明的官家少爺,沒必要爲一個妓子搭上一生纔是。可昨夜房中就他二人,照他交代,他起牀時,門栓也是插着的,沒可能另有兇手啊

    梅長青不捉痕跡的看了一眼曾開,見其盯着沈臨皺眉,知道他懷疑沈臨,這可不是一種好的跡象,人一旦產生了某種指向性思維,必將忽略了其它頭緒。眼下科考在即,若因此短時間內結不了案,讓沈臨不能及時參加科考,這對沈臨、對沈家來說,可謂影響深遠,要知道,沈臨是沈家第三代唯一的希望,他有進士之資。

    “將死者放下來。”

    曾開巡視完現場,命衙役將死者擡放在地上,梅長青上前看了眼,死者頸上有“v“形勒痕,周邊卻沒有淤青,是謀殺。心下一震,莫不是沈臨撒謊了

    想到這兒,他忍不住扭頭瞥了眼沈臨,見其一臉期寄的望來,眼中含淚,表情慌亂,滿是害怕之色。心道,“不,不是沈臨,若他是兇手,這會兒應該故作鎮定纔是。”

    一屋之內,既然兇手不是沈臨,那兇手是從何入內又何以在爲驚動他人的情況下殺人呢

    梅長青繞着屋子打轉,仔細打量起四下情況。

    “哎,你”

    一旁衙役見狀,邁開步子,開口剛欲喝止,卻見中年先生向他擺手,見狀連忙住嘴,連縣令先生都稱此人爲“恩師”,他可不敢放肆。

    曾開沒留意梅長青,檢查完屍身後,起身走了過來,觀其表情,似已胸有成竹。

    “恩師,一切跡象都表明,這必爲他殺,再聯繫嫌犯供詞,嫌犯就是“兇手”的可能性很大,只要帶回衙門審問出他殺人的動機,或就可結案。”

    “哦”

    中年人皺了皺眉,似乎對此不甚滿意。

    “冤枉,大人,小生真沒殺人”

    “你說你沒殺人你自己都說了,你出門喊人時,門栓完好,眼下門栓處也無撬動痕跡,窗門緊閉,那兇犯是從何而入”

    “這”沈臨一時語塞,不知所措,訥訥不知如何解釋。

    此時,梅長青正扶着後窗,探頭向外張望。揚州多水,後窗外是一片溝渠,水流潺潺,應該不能藏人,而且屋內也無半點水跡,可兇手除了外窗,還能從何處進來、離開呢

    “嗯”梅長青突然目光一凝,掃見窗沿下,木釘夾縫處掛着一小塊碎布,忙探手將其撈了上來,用手搓了搓,布是粗麻布,這種布料衣飾,在大周唯有一般小族僕人或者貧民才穿,觀其成色,應該是掛上不久,否則,經過長久的雨淋風吹日曬,一搓就碎了。再想想,依沈臨的性格,普通女子可入不了他眼,可以斷定,這女子必是樓裏“招牌”,既是“招牌”,普通人肯定“消費”不起,卻又怎會有普通麻布掛在這裏

    正當他思慮間,一聲大喝將他驚醒。

    “放肆,諸多事實前,爾竟然還敢妄圖狡辯,當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快將你殺人動機如實交代。”

    沈臨見此人咬定自己殺人,當下顧不得害怕,也來了脾氣,脖子一梗,咬牙道,“你這糊塗縣令,本公子說沒殺人,就沒殺人,你沒有半點證據就敢妄言,欺我沈家無人乎”

    曾開氣急,“王子凡凡與庶民同罪,莫說你一個沈家公子,就是恭候王爺,只要他犯了法,本官就敢定他的罪,你執意狡辯不說,竟敢辱罵朝廷官差,當真是大膽,來人,給本官掌他的嘴”

    “慢着”

    見幾名衙役動身上前,梅長青急聲喝止,上前拱手道,“大人,小侄固有冒犯大人之處,可大人未有證據便妄下定論,是否有些太過武斷”

    曾開三番兩次被人如此質疑,頓時羞惱,這兩個紈絝公子,莫不以爲自己真就怕了他沈家不成

    “怎麼憑你一介黃口孺子,也敢妄言也敢評判本官此地若是公堂,本官定判你個咆哮公堂之罪”

    梅長青被他這麼一說,也有些生氣,高聲道,“何爲妄言天下人管天下事,爲官者當廣納人言,小生不過心有疑惑罷了,怎麼在大人眼裏就成了妄言何爲黃口孺子孔夫子尚說“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尚聽“兩小兒辯日”,大人再大,能大的過孔夫子乎況且,大人拿不出證據便要妄下定論,且不聽人言,一旦回了衙門,豈不要屈打成招”

    “你”

    曾開被梅長青一番言語問懵,手指顫抖的指着他,卻不知如何下臺。

    “行了,”中年“恩師”出聲將他制止,“這小哥說的沒錯,你就是糊塗,你且說說,審案判案最忌什麼”

    曾開見自家恩師生氣,唯唯諾諾道,“最忌頭腦不精明,最忌鑽牛角尖。”

    “看來你還不是無藥可救,且去一邊看着,”中年人瞪了一眼曾開,扭頭對梅長青道,“小哥既敢斷定曾開武斷,必是心有所獲,可否爲老夫解釋一二”

    見他如此通情達理,梅長青立下也沒了火氣,恭敬道,“不知大人如何稱呼”

    中年人微笑道,“老夫姓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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