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抹油掛刀去 >第三十九章 三尺流光
    那我現在就在你眼前”這人道:“我便是韋正弦,你可以出招了。”

    “不用了。”番薯道:“我知道,我應該是打不過你。”

    “哦”韋正弦道:“我還不曾出手,你也未能發招,怎麼就下此定論了”

    “因爲你的劍。”番薯看着腰間那三尺長劍,劍鞘乃是紅漆鏤空銀雲紋的,劍柄用自南海黃花梨製成,還有一撮黃菊攢玉劍穗。

    一般江湖上用這般花俏之劍的人不多,因爲這種劍,很多地方都不實用。

    用這種劍的,多是某個世家的公子,學了幾手劍招,就想着鮮衣怒馬,銀劍長槍可去尋芳問柳了。

    但這劍,在韋正弦手中,卻是用來殺人的利器。

    老陸曾經說起過韋正弦的劍,劍名爲“冷矩”,劍長三尺,不長一寸,不短一釐;劍身八兩,不重一毫,不輕一分。

    如此周正不偏的劍,方可爲之成以絕世的劍招。

    殺人的劍招,要的就是分毫不差。

    番薯看着旁邊那兩個一直不說話的兇惡大漢,輕輕說道:“你早在這羣人當中走了一圈了。”說完番薯看着韋正弦:“你也早就知道,這些人誰是妄圖要劫那趟綱的。”

    說完番薯拍了拍桌子,就見那兩個兇惡大漢腦袋紛紛摔在了桌上,嘴裏鮮血這才慢慢淌出。

    “足夠薄的劍刃,足夠快的劍。”番薯說道:“切開傷口,因爲切口過於纖細,出招又極快,所以血都不會滲出,使得他們還停留在了想要拔刀時的姿態。”

    這時候,麪攤老闆手顫顫巍巍地將面端了上來,放在了韋正弦面前。

    “如此可怕的殺人劍,你若不是頂着南嶺劍首這個大名,我怕會把你當做黑煞的殺手。”番薯接着說道:“所以,你這麼兇的劍我可不敢招惹,我只想比招,不想被你殺了。”

    韋正弦笑了笑:“既然你對我的劍瞭解這麼清楚,那不給你看下,似乎也不大合適。”

    “求之不得”番薯回答道:“只是百密一疏,你就不怕我想出破你劍的法子”

    “若是想破我的劍”韋正弦道:“你可別眨眼”

    三尺流光,瞬息而出;

    劍身流轉,如月銀盤;

    麪攤之上,生火之處,一個鐵桶,嫋嫋青煙。

    不知是這劍光,照穿了這青煙,刺出了星光

    還是這青煙,洗淨了劍光,爆發出剎那芳華

    這一劍,刺在了麪攤老闆的喉口,彷彿天上仙女的輕吻那般,沒有多一寸,也沒有短一分。

    只是恰恰好的,把那麪攤老闆的喉嚨給切開。

    “可惜了,他下的這面,味道還挺正的。”番薯說道。

    “謝過你提醒了,若不是你之前的外來菜和百密一疏,我還真想不到這看似淳樸的麪攤老闆,也是劫匪。”韋正弦看着番薯:“話說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你看看你的面,再看看我的,有什麼區別嗎”番薯問道。

    韋正弦看了看,搖了搖頭:“似乎未有任何區別。”

    “沒區別就是最大的問題。”番薯道:“我說了我是要多加蔥花的,我還故意說了兩遍,但他還是加這麼些蔥花;你說你不要蔥花,他還是給那麼些蔥花”

    “興許是他忘記了呢”韋正弦說道。

    “只是下一碗麪,這點顧客的要求都未能記住,定然是開不下去的。”番薯道:“要麼是他真的腦袋不靈光了,要麼就是,他根本也是第一次做這營生。”

    “所以你就懷疑他是劫匪”韋正弦問道。

    “不光這件事情。”番薯說道:“我是個和尚,這鱔絲面怎麼說也是個葷的,我點歸我點,這老闆是不是該問下確認下這件事情”

    “他可能都未在意你是個和尚吧。”韋正弦道。

    “當時這些江湖人注意力都在那車隊上。”番薯道:“但這些小販的注意力應該還是在這些食客上,所以我當時基本斷定了,他的注意力絕對在那車隊身上。”

    “再之後我推了下這兩個死人。”番薯說道:“但他好像並未太過驚慌,這讓我也很在意。畢竟雖然這會這裏劍拔弩張的,但這兩個,可是今天明面上第一個死的。他若是普通小販,怎麼也該驚呼下吧”

    “但你這些,都只是懷疑而已。”韋正弦道:“都沒辦法直接證明他就是劫匪的。”

    番薯笑了笑:“對呀,我的確都只是懷疑,所以我也沒和你說他就是劫匪啊。這都是你臆斷出來的,動手殺他的也是你”

    韋正弦眉頭一皺,目光一凜,看着番薯。番薯臉上卻依舊是那副嬉笑模樣,從懷中掏出一根銀針:“要不現在看看,他有沒有給你面裏下毒”

    韋正弦沒有說話,番薯將那根銀針插入到韋正弦的面中,再拿出來,銀針發黑,的確這碗麪是有毒的。

    “呼賭對了呢”番薯長舒了口氣。

    但韋正弦臉上更多的則是不悅,他瞟了眼番薯:“若是賭錯了,那就是條人命”

    番薯也一臉認真地看着韋正弦:“那你會償命嗎”

    “我會讓你償命”韋正弦滿臉慍色,回答道。

    “你犯下的錯,爲何要怪罪他人”番薯繼續問道:“我只不過是說了幾句話,甚至都沒明說他是劫匪,但你就直接殺人了爲何錯的是我”

    “你”韋正弦手按在劍柄上,欲要再次拔劍,卻最終放下了手,低頭髮着呆。

    這時候金羽傑和袁雄都走了過來,袁雄急忙上前說道:“大哥,既然來了,這裏一切都讓小弟爲你做主”

    “少爺”金羽傑也問道:“你你怎麼了”

    “沒事”韋正弦再次擡起頭看着番薯。

    番薯笑了笑,站了起來:“可以通知官府過來收屍了吧”說完番薯看了眼四周:“起碼得殺了十七八個人了”

    韋正弦則回答道:“連着這個麪攤老闆,一共二十四人”

    “記得這麼清楚啊”番薯繼續說道:“但你又如何確定,其他這二十三人,又都是劫匪呢”

    “是嚴捕頭給我的名單”韋正弦急忙反駁道。

    “但殺人的,還是你。”番薯拍了拍身上的污漬:“你能保證嚴捕頭給你的名單,都是劫匪”

    “他們不是劫匪,也身負命案,死有餘辜”韋正弦還在說着。

    “但這一切,都未必是真。”番薯繼續回答道:“你既知道那是人命,我且問你,若是他們身負命案卻改過自新了呢嚴捕頭調查他們身份時是否會出差錯所以,你又如何能保證你沒有殺錯”

    “我不可能會犯錯的”韋正弦雙眼血紅,整個人都似乎急了:“不行,這聘綱絕對不能丟寧可錯殺不我”

    “大哥,你理這蠢和尚做什麼”袁雄說道:“他這歪理邪說,大哥你莫要在意”

    “先找地方住下吧”金羽傑也看了眼番薯,扶着韋正弦便離開。

    番薯大笑着離開,走到拐角處,突而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孃的,大意了”番薯罵了一句。

    在拐角的吳驍驊趕緊過來,一把拉開了番薯的衣服,看了眼他嘴中毒氣,說道:“和魏荒一樣,是屍毒所幸不重,來”說着吳驍驊掏出一顆丹藥,塞到了番薯嘴裏。

    “嘶”陳北磊在旁邊說道:“阿朱一直在高處看着,也沒看到這攤頭老闆下毒呀”

    “他和魏荒一樣”番薯說道:“不,他的武功應該並未破境,他也是神胎帶毒的神胎”

    “又一個神胎”陳北磊皺着眉頭。

    番薯也說道:“的確,神胎比破境更爲稀有,千萬裏挑一,見到方知遙就算了,這短短時間,又來了一個而且還都出自黑煞之中黑煞他們這是當着神胎是包餃子嗎一個接一個”

    “什麼”陳北磊有些詫異:“他也是黑煞”

    “是的,而且他的目標也並非是韋正弦,而就是他”俞聲漸走出來說道:“你那根銀針,之前已經在你自己湯汁裏驗過毒,所以纔是黑色的。韋正弦那一碗,其實是沒毒的,但也正是如此,你才能如此篤定一定要殺了他”

    “的確,我體內現在邪返星引的氣已是極少了,當時若不是靠着這半口氣堵住氣脈,我早就要被毒死了,所以只能誘韋正弦殺他了”番薯道。

    “不過也好在,這些時日他們受到劫匪的騷擾不在少數,他們已然是驚弓之鳥了。”番薯笑了笑:“你看韋正弦這人又喜歡端着,被我這一誘,自然是覺得這麪攤老闆也是劫匪了”

    “但你這也太毒了”俞聲漸說道:“你看他離開時的樣子”

    “那也是爲了你們安全”番薯道:“至少,到時候真的要面對他時,在下殺手時,他會猶豫。”

    心中氣結的韋正弦來到了袁雄包下的一家大戶人家的別院之中,他一路都沒有說話,神色亦是凝重。

    “那和尚跟您說什麼了”金羽傑一直問着,但韋正弦卻沒有回答。

    韋正弦推開安排好的房間之中,就見到一人卻早在了房間之中。

    韋正弦見到這人,猛然笑了,似乎這世上,再也沒有任何讓他煩惱的東西了。

    眼前這人,宛如春風般,吹掉了韋正弦心中的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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