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十分,一道白煙飄入重信院中正房,飄然落地,化爲一個極具狐媚氣質的豐滿少女,豐滿少女輕手輕腳走到牀邊不遠處,輕聲道:“主公可睡醒了麼”
牀簾從內掀開,露出一張肥碩的大臉,正是重家四公子重信,淡淡道:“飛兒,你進來吧。”
被叫作飛兒的狐媚少女嫣然一笑,輕輕蹬掉繡鞋,鑽入牀簾之內,牀簾合上,裏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脫衣之聲,大牀晃動一下,便即靜止,只能聽到重信與飛兒的對話聲。
“主子,我身上暖和麼”飛兒輕笑道。
重信道:“當然暖和,不然我怎會那麼寵你呢行了,莫要再挑逗於我,我讓你去查的事怎麼樣了”
飛兒道:“今天大公子、二公子和三公子忽然去重義廣場,應該不是衝着那三個人,而只是恰逢其會。”
重信道:“這點我早想到了,就憑他們三個的腦袋,只會以貌取人罷了說下一條。”
飛兒道:“至於那三個人的來歷,屬下多方打聽,卻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興許只是普通江湖人。”
重信斷然道:“絕不可能是普通江湖人,其他兩人不說,單說那個天棄,遍數懸甕城周邊千里的青年才俊,我從未見過第二個。”
飛兒疑道:“我也去看過他的腳印,青石板都被他踩成那樣,確實是身具神力,可能做到這點的煉體士也並不算少,大公子甚至能比他還要厲害,主子爲何對他這麼推崇呢”
重信道:“自然有我的道理,嘿,被你挑逗得渾身難受,你先伺候好我再說吧”
第二天,袁開早早起牀,稍稍補了個妝,便溜達着去找唐秀兒。
作爲重信公子的貴客,自然有下人帶路,等到了唐秀兒住處,便自行離去,非常的懂規矩。
說起來,重信的宅子也很有意思,與山莊其他地方橫平豎直房挨房不同,而是由一個小院一個小院組成,而且朝向面積格局又大致相同,若無熟人帶路,還真容易走丟了。
袁開也不客氣,哼着小曲,推開唐秀兒所住小院的大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頭發散亂的大胖子正蹲在地上,瞪起綠豆眼緊緊釘着個巴掌大的小籠子,由於太過聚精會神,連袁開進來都沒發覺。
“唐大哥,你在看什麼呢,那麼認真”袁開輕咳一聲,大聲說道。
唐秀兒這才驚醒,手腳並用直起腰來,一看是袁開,暢快笑道:“你別總唐大哥唐大哥的叫了,聽着太生疏,我叫你天棄,你就叫我秀兒得了。”唐秀兒爲人十分灑脫,經過昨日推杯換盞,又與袁開極爲投緣,說話也隨意許多。
“好嘞,秀兒”袁開也樂
得如此,疑惑道:“秀兒你在看什麼給我看看”袁開欣賞唐秀兒,十分自來熟,湊上前去低頭觀瞧。
只見巴掌大的小籠內有一隻黑頭蛐蛐,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袁開指着唐秀兒,笑道:“原來秀兒你還愛好逗蛐蛐啊,只是你這蛐蛐太過尋常,等什麼時候我給你找個厲害的送過來”
袁開這倒不是胡說,在安坡村時,袁開就喜好與別人鬥蛐蛐爲樂,而且頗有眼光,幾乎百戰百勝,當然,爲此也沿海挨他的手下敗將們找個由頭毒打。
唐秀兒搖頭道:“你送我再好的蛐蛐也是浪費,我除了廚藝再無別的愛好,剛纔是在感知蛐蛐的血脈流動,想着怎樣才能像解牛一樣把他分解開”
像解牛一樣把蛐蛐分解開就是那種不流一滴血的解開
袁開只覺匪夷所思,試探問道:“那你感知的怎麼樣了”
唐秀兒苦着臉道:“本來剛纔有點頭緒,被你一打茬,又前功盡棄啦”唐秀兒說的雖是埋怨之語,但他若是不將袁開當成好友又怎麼會口出埋怨呢
袁開心中高興,只覺唐秀兒此人處處透着可愛,轉而忽然想到一事,激靈靈打個冷顫,失聲道:“你連蛐蛐的血脈流動都能感知,那我在你面前豈不是比赤身露體還要露”
唐秀兒定定的看着袁開,眼眉漸漸皺起,忽然閉上眼睛,過了許久,才滿臉疑惑道:“奇怪,真的奇怪,你是怎麼做到的”
“什麼怎麼做到的”
唐秀兒遲疑道:“我怎麼完全感知不到你的血脈流動不對,也不是不流動,只是流動不那麼明顯,別人的血脈好比是河流,輕易可知流向流速,而你的卻似一片大海,流動極不明顯”
二人說說笑笑,勾肩搭背邁步進正房。
房內空無一人,桌椅雖都是最上等的貨色,但已落了薄薄一層灰,顯而易見是許久未用了。
唐秀兒趕忙找來抹布,將桌椅隨意抹了抹,又到臥房取來茶壺茶碗,兩個一見如故的好朋友坐在桌旁品茶聊天。袁開性情開朗,唐秀兒爲人實誠,二人坐在一起,也不談什麼正經事,只聊些有的沒的,不時發出暢快的大笑聲和痛快的咒罵聲,倒像是多年老友重逢。
有這麼好在大廚在,午飯自然也得留下喫,否則豈不是浪費,唐秀兒做菜,袁開就在旁邊看着,唐秀兒心中高興,自然會把刀工展現得淋漓盡致。
期間,袁開好奇問道:“怎麼沒見你那三個徒弟”
唐秀兒“嘿”了一聲,淡淡道:“那三個都是重四公子硬塞給我的,只能叫學徒,卻不可叫徒弟。”
二人都知此話題不可深談,意味深長的對視一眼,便又聊些其他的了。這一聊便直到晚間,二人才依依惜別,相約明天再敘。
袁開開開心心迴轉自己住的小院,老遠就看到院內燈火通明,成排的奴才奴捭侍
立在院中,偶有談笑聲傳出,袁開知道必定是重信來了,也不奇怪,緊走幾步邁步進院,大聲喊道:“天棄見過重四公子”
重信看着畢恭畢敬的袁開,眼神微動,笑罵道:“你這下人,當的忒不合格,留自家公子在家中,自己倒出去逍遙快活”
袁開擠眉弄眼笑道:“我家施公子可比不得重四公子,對我們兩個管教頗松,時間長了,我和臭蛋兩個就都開始沒大沒小了”
袁開走到桌旁,端起暴風的茶杯一飲而盡,續道:“況且我並非是去逍遙快活,而是去找唐秀兒學廚藝去啦,等將來我學成了,也好給我家公子多做些好喫的”
重信指着袁開的鼻子道:“就你油嘴滑舌行了,我今天與施實、臭蛋相談甚歡,本應多留一會兒,但身體太胖,已經乏了,這就回去了,你們有什麼需要只管跟下人說便是”
重信說完,下人呼啦一下圍攏上前,攙胳膊的攙胳膊,打燈籠的打燈籠,一路浩浩蕩蕩離去。
釋空帶着袁開和暴風將重信送遠,轉回院內,暴風往桌子上一坐,翹着二郎腿看着袁開道:“拿出來吧”
袁開搔搔腦袋,莫名其妙道:“拿什麼”
暴風大怒:“你裝什麼蒜,痛快的,灌了一肚子茶水,我早就餓了”
袁開一聽,也生氣道:“你餓了找我做甚,重四公子不是說了有需要找下人就行麼”
暴風更怒了,跳上桌子,點指袁開,大喝道:“釋公子你看他他跟那個唐秀兒待了一整天,自己喫香喝辣的,卻不管咱們喫土喝風”
“你說唐秀兒啊”袁開恍然大悟,暗罵自己糊塗,自己只想着看唐秀兒用刀,卻忘了讓他多做些喫食帶回來了,心中雖然自責,但絕對不能認慫,梗着肚子強辯道:“秀兒又不是我家下人,我怎能要求人家那麼多,那不成了吃不了兜着走麼”
“哈哈哈,你不願吃不了兜着走,我卻上趕着給你兜來了”隨着大笑之聲,唐秀兒拎着個大食盒,氣喘吁吁進門了,走到桌前將食盒往桌上一墩,香味四溢,卻不知食盒裏是什麼美味。
你道唐秀兒爲何來此
原來唐秀兒醉心廚藝,在社交方面用心不多,平時遇到的人,要麼高高在上,要麼就阿諛奉承,唐秀兒外粗內細,對此嗤之以鼻,所以也沒什麼朋友,如今終於碰到袁開這個聊的來的知交好友,自然會心心念念,滿腦子都是袁開,想着盼着快點到明天天亮。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喫餓的慌,唐秀兒心不在焉的做完晚飯,就想對付一頓得了。喝着碗裏沒滋沒味的稀粥,再就口鹹菜,忽然想到自己的好朋友袁開走的時候還沒喫飯,看袁開他們三個的形像也不似會做飯的,最後估計只能喫普通飯菜,心中頓生不忿,暗罵道:“秀兒,你怎可如此不通事故,人家不說,你就不做了麼”
唐秀兒自責連連,索性捲起袖子,用心做了幾個拿手小菜,興沖沖的一路小跑着給袁開送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