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萬神之秋 >第一百四十三章 帶山之巔識英雄
    不管時光如何流轉,不管世事如何變遷,袁開一直清清楚楚的記得,在帶山腳下的不知名山谷中,一個滿身風塵、眼含血絲的黑衣青年,看着眼前兩個十四五歲的邋遢少年,背後是三間歪歪扭扭的醜陋茅屋,胸襟廣闊足夠包含天地四極,肩膀剛強力能挑起巍巍五嶽,語氣沉穩可堪定住衆生六神,目光堅毅使人雄壯體內七魄,心中理想宏大福及遠近八方

    宗武說,今,天下大亂,道德崩塌,萬靈邪念叢生;衆生自私,天道不存,紛爭硝煙四起;神高在上,民鄙在下,動輒烹以血食;弱肉強食,無人管問,萬靈朝不保夕。尤其人族,無尖牙利齒,無鋼爪羽翼,力量不足,奔跑不速,懷胎數少,生長緩慢,加之肉質細膩,能活三十壽者鳳毛麟角。天地養人予其智慧,然僥倖成就人神之輩,多以人族出身爲恥,一朝成神,便與人劃清界限,反與其他各族稱兄道弟,合謀害人,是爲人孽神其他如妖孽神、鬼孽神、屍孽神等後天生靈成神者莫不如是

    宗武說,昔者伏羲,仰則觀象於天,俯則觀法於地,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近取諸身,遠取諸物,於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類萬物之情,是爲天皇。

    宗武說,昔者有巢,生於上古,智慧通達,精於幾何,有感於人族多難,見木處巔、風生燥,教衆生以編槿,而盧緝雚,而扉塓塗翳,違高卑之患,違風雨之苦,是爲古皇。

    宗武說,昔者燧人,燧明國神子,生於燧木之內,能御萬火,遊歷天下,見衆生茹毛飲血,又見人族夜不敢寐,心生悲憫,對火思道數十載,終於洞明,授以衆生取火之法,是爲火祖。

    宗武說,昔者神農,以九眼井之水,修得無垢琉璃之體,有感於萬靈困苦,遍嘗百草,歸類品性,又收羅可堪種植之種,廣授天下,以果衆生之腹,是爲地皇。

    宗武說,昔者軒轅,生而神靈,弱而能言,幼而徇齊,長而敦敏,成而聰明,時衆神暴虐百姓,軒轅乃習用干戈,以徵不享,然蚩尤爲暴,暫莫能徵,軒轅暫忍而修德行、治五氣,撫萬民,度四方,三戰而成,後拓生產,製衣冠,建舟車,制音律,是爲人皇。

    宗武說,在下宗武,人皇軒轅之後,本可倚神山,喫神果,修神道,交神友,有恥於軒轅避世,有憐於衆生疾苦,有辱於先祖英名,遂與父兄決裂,孑然一身,獨下人皇山,欲以微薄之身,救萬民於水火。

    宗武說,吾雖意志堅定,但初入世,不識凡間煙火,不曉人情世故,難免忐忑。上天垂幸,使我遇見江婉、刑邪、伯鷹,吾與此三志同道合之友東征西討、南征北戰,只爲建立泰平之世,小有所成,遂立盟,名曰泰平盟。

    江

    婉者,神鳥鳳凰也,外柔內剛,智慧超羣,坐鎮譙明山,執掌飛凰軍。

    奢燁者,奢比屍神也,面兇心善,成熟穩重,坐鎮涿光山,執掌狂屍軍。

    伯鷹者,神教教子也,生性豪邁,鋒芒畢露,坐鎮虢山,執白彪軍。

    而我本人,暫爲盟主,坐鎮帶山,執掌玄甲軍。

    譙明、涿光、虢山、帶山下各設城池,以各山爲名,城內一應事務由各軍首領管轄,負責保境安民、指導修煉、執法斷案、通商貿易等一應事宜。

    宗武說,以上四軍,飛凰軍善於長途奔襲,狂屍軍善於堅守陣地,白彪軍善於機動作戰,玄甲軍善於攻堅克難。

    你倆並張夕、釋空均是萬中無一的少年俊傑,前途不可限量,但也需從底層積累經驗,待時機成熟,獨領一軍自也不在話下。如今張夕加入了飛凰軍,釋空加入了涿光軍,你們兩個意欲加入哪軍

    其實袁開和暴風都想加入玄甲軍,以便跟在宗武身旁,時時討教,但宗武的意思很明顯,袁開四人必須分開。

    李業想了想,沉聲道:“暴風年幼,行事偏激,跟在宗兄弟身邊更好一些,而袁開說話辦事要更成熟一些,不如就讓暴風加入玄甲軍,袁開加入白彪軍好了。”

    宗武慨然道:“好既然這樣,恰好江婉、奢燁、伯鷹都在帶山上等我,事不宜遲,咱們即刻動身,同上帶山之巔”

    從此,袁開和暴風正式加入泰平盟,全力輔佐宗武,效法上古先聖,追求王圖霸業,打開一副波瀾壯闊、可哥可泣的新篇章

    帶山之巔,並無亭臺樓閣,更無輝煌宮殿,只有一座由老舊山神廟臨時改建成的院落,院門洞開,門上面連個牌匾都無,這就是泰平盟的最高權力機關,取名泰平院。

    院內每一個房屋都被利用了起來,不見任何僕役奴婢,只有頂盔掛甲的軍士和紅衣高冠的官員在各個房間忙碌不休,又見有修士御空飛行,在院門外降落,一刻不停,快步進院,輕車熟路奔向各房。

    因李業身受重傷,宗武徵得三人同意,將他安置在帶山城中,着人好生照顧着,才帶領袁開和暴風飛上帶山山巔。即便以宗武盟主的地位,宗武也未直接飛入泰平院,而是在院外站定,才邁步走入院中。

    一路上的官員和軍士見到宗武,並無其他勢力下屬見到首領那般誠惶誠恐,只是眼含尊敬的微笑打聲招呼,便各忙各的。宗武毫無架子,只要有人與他打招呼,他便微笑迴應,偶爾還會停下來與對方聊幾句,開開玩笑。

    袁開和暴風在旁看着,只覺整個泰平院一片欣欣向榮,彷彿身處另一個世界,不禁對宗武更生崇拜之情。

    三人走走停停,終於走到一間三四丈長寬的屋內,

    屋內靠角落放着一張單人牀,牀上被褥凌亂,呈坑坑窪窪狀,還隱有各式各樣的腳印,看來不是一個人在上面糟蹋過。屋內正中間是一張長條形的桌子,桌上隨意擺放着茶壺茶碗,桌子旁放着十餘張木凳,後面整張牆上懸掛一副繪有北幽州全貌的巨大地圖。屋子地面上妖怪皮毛、茶業渣子、碎紙片子星星點點,亂七八糟的。

    宗武隨意找了一張凳子坐下,拿起茶壺晃了晃,茶壺內空空如也,宗武無奈搖了搖頭,又拿起另一個茶壺,裏面還是空的,宗武連着拿起五個茶壺,才終於找到一個只剩不到半壺茶水的壺,勉勉強強倒了三杯茶,遞給袁開和暴風各一杯,仰頭將自己面前那杯一飲而盡,苦笑道:“嘿嘿,大哥的屋子確實亂了些,你們可別見怪。婉兒真是的,我不在,他就拿我的屋子作了狗窩,不管不問”

    “宗大盟主,小妹聽花叔說你回來了,連妝都顧不得補,便急着來見你,不曾想你卻在背後說我壞話”語聲溫柔悅耳,聽起來讓人十分舒服。

    隨着話音,從門外走進一個妙齡女子。只見此女生就一張鵝蛋臉,烏髮低垂,斜插鳳釵,膚光勝雪,娥眉鳳眼,鼻樑挺直,紅脣微彎,上穿玫瑰粉紅緊身袍,下罩翠綠煙紗散花裙,白玉片串聯輕束柳腰,鳳眼在袁開和暴風臉上轉了轉,螓首輕點,露出溫柔微笑,蓮步輕移,坐在了宗武旁邊,笑道:“這兩位小兄弟,就是你宗大哥常提起的袁開和暴風了吧”

    袁開和暴風不敢怠慢,趕忙站起身來向女子行禮,齊聲道:“見過江婉姐”

    江婉抿脣一笑,滿室生輝,道:“快坐下,你們是宗大哥的兄弟,那自然也是我兄弟,不必客氣殭屍怪,你既然來了,還不趕緊進來”

    江婉話音剛落,人影一閃,江婉旁邊已然坐定一人,瞪着灰白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袁開和暴風。

    但見此人年紀約莫只不過十二三歲,頭生犄角,目色灰白,塌鼻樑,方海口,腦瓜頂上一顆沖天小辮,五短的身材,全身裸露肌膚之處遍佈漸漸的白毛,背上斜插着一根盤龍長棍,三分似人,七分似鬼,青天白日出來,足以將人嚇死的感覺。

    袁開和暴風聽江婉的稱呼,已然知道對方正是狂屍軍奢燁,只是從對方的面相來看,叫哥哥太老,從對方的資歷來看,叫弟弟又太小,一時竟進退兩難起來。

    奢燁瞪着一雙死魚眼,審視袁開和暴風半天,才淡淡道:“吾名奢燁,年八百一十三歲矣”語聲沙啞,老氣橫秋。

    袁開和暴風醒悟,忙大聲道:“袁開暴風見過奢燁大哥”

    “嗯”奢燁似乎十分不苟言笑,得到袁開和暴風應叫的稱呼,便不再說話,只是悶悶

    的坐着,神態舉止深得死屍三味。

    袁開和暴風正自忐忑不安,屋外傳來大笑之聲,語氣豪邁粗獷,道:“不就是兩個小屁孩麼,至於擺出這麼大陣仗”

    袁開和暴風忙扭頭觀瞧,卻不見任何人影,詫異回頭,忽然發現牀鋪上多了一人。

    只見此人雙手抱頭,懶洋洋的躺在牀鋪之上,身高過丈,細腰乍背,扇子面的身材,右腿踩着褥子,左腿搭了個二郎腿,濃眉深目,大鼻厚脣,五官極爲立體,外罩一身灰布衣袍,腳上麻鞋前後露洞,斜楞着眼睛看向袁開和暴風,給人放蕩不羈之感。

    宗武苦着臉道:“伯鷹,我的兩位小兄弟剛來,你能不能別這麼不講禮數再說,你那大腳丫子踩到我的褥子上,我晚上怎麼休息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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