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在大宋整挺好 >第九百七十八章 想當監軍的書生
    白塔寨的山賊不叫山賊而叫強人,強人做事自然要區別於普通山賊。所以,白塔寨除了搶劫殺人越貨之外,人家還收保護費。方圓兩三百里的山寨劫匪堡寨,居然都要給白塔寨交錢買平安,可見白塔寨實力之強悍。

    這還不算,白塔寨爲了不竭澤而漁,還會去比較遠的地方請些朋友回來作客。說的更明白一些,那就是去外地綁肉票,然後索要大筆贖金。

    田十一對於白塔寨很好奇,所以便攀上了白塔山,踏進了白塔寨,想看看如此聲名遠播的山寨裏面,到底有什麼不同。

    要不咋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呢,田十一到白塔寨中看了一眼,果然有收穫,被噁心到了。

    白塔寨裏果然有一座白塔,而且是名副其實的白塔,完全是用白骨堆積而成的。寨子裏的這座白塔可是有名堂的,而且不是什麼人的屍骨都有資格被扔到白塔之上的。

    “慳吝塔!”田十一看着白骨塔前的石碑,不禁讀了出來。

    慳吝就是吝嗇的意思,看來死後若想成爲這白骨塔中的一員,首要的條件就是要吝嗇了。

    果然,孫友愛提了高郜和幾名強人過來詢問,那幾句強人立即老實交代,說是被綁的肉票家裏若是捨不得錢,或是過了時間沒有把贖金送到山上,便有資格被殺掉,然後“登上”這座“慳吝塔”。

    眼見田十一面色陰沉,高郜一邊暗中埋怨幾個手下是白癡,一邊說凡事都有例外,眼下山寨裏便有一個關了半年還沒死的,就在不遠處的囚牢裏關着。

    孫友愛聽了這話,連忙命人去找。很快,一個髒兮兮的書生被士卒帶了過來。

    那書生有些悽慘,琵琶骨上被穿了一個洞,一條皮索從洞裏穿出來,根本就沒了反抗的能力。

    田十一看了那書生一眼便心生奇怪,受了這種虐待本應委頓不堪纔對,但那書生的兩隻眼睛卻瞪得像燈泡一樣,直視着田十一問道:“你就是田十一?”

    看到田十一皺眉不語,跪在地上的高郜連忙解釋,說這書生骨頭硬得很,抓到山上半年多了卻從未服過軟,命其給家裏面寫信討要贖金都不肯。

    髒兮兮的書生此時卻再度插嘴道:“你就是田十一?”

    如此奇怪的人確實少見,田十一便點頭說是。

    說了聲“是”不要緊,這書生卻突然激動起來,一手抓着穿過琵琶骨的皮索,一手指着田十一大怒道:“你也是讀書人,豈不知我輩讀書人當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

    那書生越說越激動,身體竟然顫抖起來,顫巍巍的手指仍是指着田十一繼續道:“既有西樓先生這等赫赫聲明,爲何不知爲國盡忠,爲君父盡孝,爲萬民求太平?”

    眼見書生說得慷慨激昂,田十一眨巴着眼睛一時竟呆住了。這書生看起來極有氣節,已經被山賊虐待到這種程度,卻沒說出一句關於他自己的事情,反到指責起田十一不忠君、不愛國。

    書生一張嘴像機關炮一樣說個不停,田十一無奈嘆了口氣。這種讀書人也只是看起來有氣節而已,實則卻是讀書讀傻了的,認死理就是這種人最大的弊端。

    盡信書不如無書,在這書生看來,古代聖賢之言勝過世間萬法。只可惜,這種讀書人永遠都想不到,他們讀到的聖人之言,卻是被閹割過的。

    田十一不願再聽這書生傻不拉幾的話,所以打斷道:“何爲三綱?”

    書生一聽這話,頓時覺得自己被小看了,所以更加憤怒地叫道:“君爲臣綱、父爲子綱、夫爲妻綱。黃口小兒也知道的事情,焉何問我?”

    田十一卻搖着頭說道:“傻叉,你答錯了。”

    那書生的臉像是幾個月沒洗過了,但聽到田十一說他答錯了,卻仍是漲紅到能看出臉紅來。

    不等書生反駁,田十一卻背誦道:“君爲臣綱君不正,臣投他國。國爲民綱國不正,民起攻之。父爲子綱父不慈,子奔他之。子爲父望子不正,大義滅親。夫爲妻綱夫不正,妻可改嫁。妻爲夫助妻不賢,夫則休之。此爲三綱!”

    聽了田十一背誦的三綱,書生當即就呆住了。他從小就背過三綱,怎麼會和田十一剛剛背誦的不一樣呢?

    田十一繼續說道:“孔子有言‘君待臣以禮,臣事上以忠’。孟子解曰‘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

    “胡說!”那書生終於叫了出來:“怎可歪曲聖人之言?”

    田十一實在沒有興趣繼續和這種人說下去了,封建社會的統治者們爲了鞏固皇權,可說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被讀書人奉如神明的孔孟之道又怎麼了,皇帝說要改,又有幾個大臣敢說不改的。

    孔孟之道沒有錯,錯的不過是閹割掉孔孟原話的那些個封建社會統治者們。

    書生一邊抓着穿過琵琶骨的皮索,一邊追在田十一後面大聲叫喊着。田十一已經自穿雲路下山了,書生卻依舊不依不饒。

    當那書生又說了一長串話後,田十一差一點被氣得從石階上滾下去。那書生竟然說,他要代替趙氏皇族管束住天賜軍這支反賊,還說要到天賜軍之中做朝廷的監軍。

    長嘆口氣,田十一對於皇族們的手段不禁佩服起來。閹割孔孟之道的手段,可比天賜盟的思想教育高明多了。這書生天生便是極有氣節與風骨之人,不想卻被教成了這個樣子,還真就挺可惜,也挺可憐的。

    田十一已經沒有問這書生名字的興趣了,只是吩咐衛生兵幫那書生療傷,然後問清楚書生是哪裏人,再交給南行司護送其回家也就是了。

    這種人就是認死理的,既然信了從小學到的東西,再想改變根本沒有任何可能,便讓他在自己的世界裏活完這一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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