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三國工程師 >第五章 石磨
    拜入大儒門下的好處自不用多說,除了那些家傳經傳的大世家,能到大儒門下鍍鍍金是每個士人求之不得的好事情,看看盧植講學時多少士人去湊熱鬧就知道了。這就好比後世的文憑,世家出身那說明你已經取得本科學歷,踏入仕途的基本硬件達到了。拜入大儒門下就像找導師,野雞大學和名校導師帶出來的學生自然不一樣,怕是比九八五、二一一與一般大學之間的差別還大。像蔡邕這樣名滿天下的大儒,怎麼也是清北博導的水準了,在他門下鍍金,出來那還不成了金閃閃至於學到什麼,那是無所謂的事情。公孫瓚在盧植門下學到什麼了劉大耳朵估計更沒學到東西,不也一樣逢人就念叨我乃盧植門下

    接下來的亂世,經學這個敲門磚雖說效用大減,但衛臻要的又不是這個,他要的是逢人也能來一句我乃蔡飛白門下,免得被那些掌控話語權的士人們給看輕排擠,給來句有才無德的評價甚至像馬鈞那樣,明明有能力,卻處處被人鄙視。

    不過蔡邕是大儒,名滿天下的大儒,就算沒有所謂的名士風流,大儒的矜持怕也少不了,便宜老爹如此直接,也不知道能讓蔡邕點頭不

    衛臻在這裏胡思亂想,自不知道衛茲爲了他能拜入蔡邕門下花了多大的心思。

    蔡邕這些年一直避禍吳會,往來都靠着泰山羊家,也就是這兩年天下大亂後,思鄉心切的蔡邕才返回圉縣老家,一來修繕父母墳塋,二來大女蔡琰年已及笄,也到了婚嫁的年齡了。和河東衛家二小子的婚約是時候履行了。

    衛茲自知道蔡邕返鄉,拜帖一個接一個的投,幾番拜訪長談,還把家傳的幾本孤本送給蔡邕,又加上所謂后稷之書上的金文勾引,這才換來蔡邕的點頭。

    其實蔡邕也知道衛茲的意思,傳道授業,衣鉢傳承自是要千挑萬選。衛茲沒打算讓衛臻成爲經學大家,鍍鍍金習習字,蔡邕自是無可無不可。本來這次回拜,一來是聽說后稷傳書的軼事,二來也是給衛茲一個切實答覆的同時,順便考察下衛臻。若是衛臻一心向學,收作傳承衣鉢的弟子亦無不可。

    一番交流觀察下來,蔡邕算是看出來了,衛臻的心思壓根就不在經傳上,當下也熄了傳承衣鉢的心思,表示願意收衛臻爲弟子,至於教什麼,那就是無足輕重的事情了。

    得了蔡邕的允諾,衛家父子歡喜的心情是一般無二的,衛茲更是不顧蔡邕的推辭,熱情洋溢的挽留蔡邕在衛府上住上一些時日才肯罷休。

    “噫,那是何物那些莊戶在做甚”

    四五月的天氣正是出遊的好時節,所謂暮春四月,春風徐徐,楊柳依依,草木葳蕤,岸芷汀蘭,郁郁青青。景色正是一年最好的時候。是以蒼頭駕車,衛臻陪侍,帶着蔡邕在衛家的莊子轉一轉,散散他老人家捏着鼻子收下個憊懶之徒的鬱結之氣,也算是尊師重道不是

    坐在牛車上的蔡邕此時指着莊子中一株大桑樹下,七八個莊戶圍着一個奇怪的物事在忙活。有些不明所以的蔡邕自然詢問坐在駕車蒼頭左側的衛臻。

    “回先生,那是磨盤莊戶們在磨麥子。”

    衛臻恭敬的回道。師生名分已定,不管蔡邕願不願教自己,準備教什麼,已經鍍上蔡邕高足金粉的衛臻還是很有當弟子自覺的,守禮敬師那是必須的。

    “磨盤怎麼這般大磨麥子做湯餅嗎”

    蔡邕倒是沒有爲人師表的矜持,很有不恥下問的風度。

    這時候其實已經有了石磨,但多是比較小的手推石磨,多是在富貴人家。用來磨黍米做蒸餅,磨黃豆做豆腐。是的,你沒看錯,豆腐在漢朝就已經有了,本草綱目中將豆腐納爲醫藥,作了如下記載:“豆腐之法,始於漢淮南王劉安。凡黑豆、黃豆及白豆、泥豆、豌豆、綠豆之類,皆可爲之。造法:水漫皚碎,濾去渣,煎成,以鹽滷汁或山礬葉或酸漿、醋澱就釜收之。又有人缸內,以石膏沫收者。大抵得鹹、苦、酸、辛之物,皆可收斂爾。其面上凝結者,揭取晾乾,名豆腐皮,人饌甚佳也。味甘、鹹、寒,有小毒。”

    劉安這傢伙沉迷煉丹,最後煉丹煉出豆腐也算是造福人類了。豆腐在這時期還算是奢侈品,除了大家族,一般人是喫不上的。

    磨麥子的也有,磨得粉多用來做湯餅,也就是麪條,花樣很多,像衛臻就在家喫過豚皮餅、雞鴨子餅也就是雞蛋鴨蛋和麪做的麪條;也有做燒餅或者蒸餅的,就是要少一些。做蒸饃就更少了,這時候沒有食用鹼,麥子面做蒸饃發酸,能喫起的不願喫,喫不起的喫不到。

    “先生,弟子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不若我們上前去,弟子也好給先生詳細分說一番。”

    衛臻這麼說,蔡邕自無不可。兩人下了牛車,來到桑樹下,莊戶們看到少主君帶着一位寬袍大袖,一看就是身份不低的老頭,連忙放下手上的活計,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讓蔡邕看清了大磨盤的模樣。

    “這磨盤好大,麥子倒好”

    蔡邕抓起磨眼上方的小麥,煞有介事的稱讚,隨即又從磨盤下方的石盤中捻起一撮麥粉,有些驚奇的道:“這麥粉竟如此潔白,欺霜賽雪啊,如何食用做湯餅還是烤餅”

    衛臻不着痕跡的撇撇嘴,手推小磨盤磨得麥粉較粗,夾雜着麩皮較多,黃不拉幾的,但眼前的麥粉麥麩同樣沒過乾淨,虧蔡邕也能昧着心吹噓欺霜賽雪

    “先生,可以用來做湯餅,不過弟子多是用來做蒸餅。”

    這時候的蒸餅都是用黍子舂碎後做的,顆粒大,黏性差,口感連後世的窩窩頭都不如。

    “做蒸餅昨晚那樣的麼”

    昨日蔡邕就在衛府喫到了麥粉做的餅子,是死麪餅。饒是如此,也讓喫慣黍子蒸餅的蔡邕讚不絕口,連聲誇讚衛府的蒸餅細膩適口,勝過洛陽王婆蒸餅鋪的蒸餅許多。

    也難怪他誇讚,就是衛臻也是第一次覺得家裏的飯食總算能下口了。

    說起來,蔡邕運氣不錯,來的機巧。衛臻這幾日剛剛就着稷王傳書的光環,前腳讓人整出了石磨和鐵鍋,後腳蔡邕就到了。昨晚的地鍋雞貼麪餅,衛臻也是第一次嚐鮮,同樣喫得衛臻差點兒淚流滿面。

    不是衛臻矯情,實在是這時期的喫食實在太過於單調落後,一個白水煮雞蛋就算是美食了。倒不是說沒有食材,實在是烹飪技術太過於落後,除了放鼎裏煮,陶罐裏煮,就是煎烤兩種了,煎還是他媽的在陶片上幹煎。

    剛從河裏釣上來的純天然無污染的鮮魚,放後世,不管清蒸還是紅燒乃至更多的做法都不在話下,現今卻只有一種做法:陶罐煮之。衛府高檔一點,銅鼎煮之。還是沒有去腥香料的那種煮法,這讓習慣了後世飲食的衛臻如何下口看到兒子食慾不振,衛茲倒是讓庖廚開動腦筋,轉做魚膾,可衛臻怕寄生蟲沒敢喫。現在可不比後世,喫一肚子寄生蟲,不遇到華佗、張仲景級別的神醫,就等着一命嗚呼吧。陳登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衛臻可不想少年早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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