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三國工程師 >第十四章 暴躁
    “習慣,莊子的租子不高,主家你又是個大方的,家裏婆娘還是都說莊子來對了呢。”

    管疤子來後,衛家莊子分了五十畝中田給他耕種,生活有了着落,比做流民時的精氣神好多了。

    衛家莊子有莊戶百十來戶,剛好是一個裏的規模,說不上大,卻絕不是小莊子。衛家兩個莊子,人口也近千了,就是幾代單傳下來,自家人丁不旺,不像穎川荀家或者汝南李家那樣,光是宗族人口就上千,莊子裏其他姓氏的人反倒是少數。

    “對了,今秋田裏上糞肥了沒”

    秋季播種時,衛臻在蔡家忙活着雕版印刷,把糞肥的事兒都給忘了,還是衛茲派衛衝到圉縣告知他,他纔想起來糞肥的事情。衛茲之所以讓衛衝跑上百里路,主要是徵求衛臻的意見。這可不是後世,大家都知道肥料的作用,使用起來毫無壓力。衛家莊子的莊戶對使用臭烘烘的肥料是持猶疑態度的,畢竟田裏的收成關係着他們一家老小的肚皮,亂折騰,萬一減了產,是要餓肚子甚至出人命的。主家就是信誓旦旦,他們也不敢輕易嘗試。

    對此衛臻也沒好辦法,只好找兩戶膽大的,承諾若是減了產,由主家承擔損失,這才弄了十畝實驗田,還是下等田。

    “沒有,俺倒是想試試,不過家裏的婆娘不讓。”

    管疤子還真想試試,可惜家裏的婆娘求安穩,生怕田裏減了產甚至絕了收,尋死覓活的攔着,管疤子初來乍到,見老莊戶們都不上心,也就熄了心思。

    “明年春季也不晚,倒是就怕到時糞肥緊張。”

    糞肥這一年來收集的着實不少,但衛家莊子的田地更多,衛臻還真怕不夠用。不過也就是第一年會有這個麻煩,莊戶們一旦切實見到糞肥的效用,家家戶戶怕都會收集糞水和枯枝敗葉堆肥,那可比光靠衛臻找的收糞小隊伍效率高多了。

    “那可怎麼辦”

    管疤子有些着急。他本來也就抱着試試的念頭,糞肥管不管用還不知道呢。可聽衛臻說得這麼有信心,十有是真能肥田的,到時候春季真緊張,莊戶們會不會欺生,怕自己這個新來的擠到後頭去他可聽說了,拿出田地做試驗田的兩戶,除了出現損失有主家擔保,明年還有優先使用糞肥的權利。

    “沒事兒,明年春季耕田時莊子會試用一種新式耕犁來翻地,你若是帶頭試用的話,我做主讓你優先使用糞肥。”

    衛臻說得是曲轅犁,這時的犁還都是雙牛擡槓的直轅犁,翻土淺不說,還浪費畜力,本來他準備造出來曲轅犁後,和糞肥結合使用,結果糞肥的事兒他就忘了個乾淨,曲轅犁自然也沒了影子。

    “那感情好,俺聽過主家你得后稷之書的事兒,別說糞肥真肥田,就是不肥田,俺管二一定帶頭試用主家的新式耕犁。”

    管把子把胸脯拍的山響。

    其實他就是不帶頭,衛臻也能找到試用的莊戶,和糞肥一樣,包損失就是。但他不太喜歡那樣,他宗族人丁單薄,莊戶們以後很大可能是他的人才儲備基地之一,啥都要主家保護着,沒一點衝勁兒怎麼行

    “你也別答應的太乾脆,醜話我說前頭,用新式犁翻田,第二年是肯定能增產的,但第一年可說不定,沒準兒還要減產,你可想好了”

    深翻並不一定全是好處,深處的土是生土,腐殖質少,翻上來後是有可能導致減產的,等第二年生土變成熟土,深翻增產的效果才能切實體現出來。

    “主家,俺省得,第一年翻成了夾生地,減產也正常反正以後能補回來。”

    管疤子居然懂夾生土,這讓衛臻有些意外,其實這時期的人懂生地熟地的區別,管疤子種地多年,又種過撂荒的熟地,知道夾生地也不稀奇。

    “既然你知道,那我也就不多說了,放心,主家虧不了你們的。”

    一味對別人好並不一定能換來感激,把好處以激勵的形式給出去,能換來更好的積極性,在政府工作多年的衛臻這一點還是知道的,怎麼對待這些積極響應自己的莊戶,衛臻要想好了一整套利人利己的辦法。

    曲轅犁其實不難做,衛臻小時候家裏還用了好幾年,雖然忘了幾個小細節,大致卻還記得,又有直轅犁這個參考,找來木工劉三和鐵匠李大試做幾次,在荒地裏又試了兩次,便出來了成品,看着被單牛拉着的犁頭,翻的田比雙牛犁還深還快,前來圍觀的好奇莊戶一片讚歎。想來明年推廣曲轅犁要比糞肥容易得多。

    忙完了這些,衛臻又閒了下來,閒下來後,心情越發煩躁,索性牽着狗,讓典韋跟着,到雪地裏去逮野兔子去了。

    “文簡,你的婚事還沒弄完”

    典韋和藍兒的身份都不高,自然不可能像蔡琰那樣三書六禮的一樣不少,找個媒人,合了八字,一切從簡,很容易就能搞定。據衛臻所知,典韋找得衛家莊子上一個比較有威望的老莊戶做的媒人,八字也合了,請期也請了,藍兒父母雙亡,又是賣給衛家的,契書衛臻早給了藍兒,衛茲點個頭,典韋就能迎娶藍兒過門了,偏偏到現在衛臻還沒聽到動靜。

    “主君,藍兒這幾日受了風寒,病倒了,家主說且待幾日,等藍兒大好了我再迎親,免得家母被過了病氣”

    典韋是整個衛家莊子對衛臻稱呼最奇怪的一個,衛家的下人和莊戶稱呼衛臻都是少主君或少主家,畢竟上邊還有個當家人衛茲,典韋偏偏稱呼衛臻爲主君,稱呼衛茲爲家主,其中的區別,衛臻也沒弄懂,只知道衛茲爲此專門找到典韋長談了一番,卻沒讓典韋改變稱呼。

    “啊,是疫症嗎”

    衛臻有些喫驚,藍兒要出嫁,契書都給了出去,自不可能再伺候衛臻,衛茲許了情,讓她在衛家莊子的偏房小院住着待嫁。而衛臻這段時日心情煩躁,伺候他的婢女都躲着他,竟沒人知會他一聲藍兒生病的事情。

    “主君糊塗了,冬日裏哪有疫症,就是受了風寒,郎中說是因爲出入頻繁,冷熱交替,導致受了寒。”

    典韋笑道,眼神裏卻仍有些許擔憂。

    這時期可不比後世,頭疼腦熱根本不是問題,風寒感冒是有可能要人命的。好在藍兒只是簡單的感冒咳嗽,並沒有發熱,倒是沒生命危險。

    “那倒是,是我糊塗了,對了,莊子裏有了火牆,屋內屋外冷熱差異大,是要讓莊子裏的人注意一些。回頭你讓衛管事提醒一下衆人。”

    衛臻拍了拍腦袋失笑道,他總覺得被老爹談了次話的典韋,對自己沒了之前那種僱主與僱員之間的隔膜或者說客氣,說話也隨意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今年的雪來的早,下得也不小,瑞雪兆豐年啊。”

    踩着厚厚的積雪,衛臻彎腰捏了個雪球奮力的扔向遠方。

    “對了,你請期的日子耽誤沒”

    衛臻想到哪說哪,除了造東西,心情煩躁的他最近都很少動腦子,在典韋面前說話更是隨意。

    “耽誤了也沒法子,藍兒身子骨本來就弱,若是再因迎親折騰一番,加重了病情,俺就沒臉見家主和主君你了,俺和我家阿母商量了,已經讓衛管事稟報家主,迎親往後延一延,等藍兒大好了再說”

    “呃”

    衛臻只覺一個念頭在頭腦中一閃而過,卻又沒有抓住

    “老典,你剛剛說的啥再說一遍”

    抓住典韋的袖子,衛臻連典韋的字也不喊了,他覺得剛剛那個沒抓住的念頭和典韋說的話有關。

    典韋被一臉急切的衛臻弄得沒頭沒腦,不得不把剛說過的話再重複一遍。

    “哈哈,對了,往後延一延,病了就得往後延一延”

    衛臻哈哈大笑,說出來的話讓典韋更加莫名其妙了。自己迎親的日子被迫後延,又不是什麼好事,怎麼把主君樂成這樣莫不是癔症了典韋聽過莊子上的莊戶嚼舌根,知道自家主君以前可有過病根。

    “老典,你自個兒晃悠吧,少爺我回莊子了”

    衛臻說完一溜煙朝莊子裏跑去,留下典韋在雪地裏一頭霧水。

    他剛纔可聽到了,衛臻一邊跑一邊口裏嘟囔着我怎麼沒想到,笨蛋之類的莫名言語。再說在衛臻身邊呆了不短時間,他知道衛臻只有在極端高興或者惱怒是纔會自稱那個什麼少爺,看衛臻這樣子,是高興的這可少見,從圉縣回來這段時間,衛臻焦躁的情緒都快覆蓋整個衛家莊子了,三天兩頭髮火,這麼高興倒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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