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邊走邊啃着鬆軟的三明治。
路過的沈亦惜目光如狼似虎地盯着三明治，咕嚕咽口水。
就算家裏有債務，祝微沒有剋扣沈亦惜的衣服。
媽媽說，人靠臉，樹靠皮，人在外要體面。
所以她穿的還是和以前檔次一樣的衣服，只是數量減少了，多餘的零花錢是萬萬沒有的。
她好想喫，她很饞，但她沒錢。
學生們被她眼神嚇退，離她遠了些。
她窮到拿教室礦泉水解饞，咕嚕咕嚕地喝。但喝太多，導致有些反胃。
她又想起爸媽因錢吵架，使她過得如此慘淡。這些都是因爲名爲錢的禍根，她想要賺錢，這樣不管是家庭矛盾還是生活水平都能有所改善。
終於，沈亦惜提交退學手續，老師好心勸阻她。“你這麼小，出去後能做什麼？”
“我打聽過了。電子廠按計件多勞多得，加班還有加班費。我一個月能拿兩千多。”沈亦惜擰巴又執拗。
如此頑固的學生，老師打電話叫家長。
祝微瞭解了來龍去脈，冰冷道，“你這麼想賺錢，你便去，別後悔。”
孩子不懂事，需要被社會捶打。
黑心電子廠說是九小時班次，但每次都要十二個小時。但加班有額外加班費是真的。
沈亦惜辛勤勞作一天，嬌嫩的手當天就起泡，起泡又發炎破裂又起泡，她如此反覆，強行支撐。
她的手傷痕累累，久坐工作腰痠背疼。她麻木地忍受着。但她拿到了第一個月月薪，她發自內心笑了。
同事熱情喊她去喫街邊小喫，她吃了眼饞很久的燒烤，開心地起飛。
但超過十二小時工作極大壓縮她的精力，她終於忍不住辭職，去找新工作。
那些日子，她當超市收銀員，飯店服務員。
這些工作沒有那麼長時間的勞作，但都得站着。她精神麻木地想，她想要一個有板凳的工作。
她又去招聘欄，去當了淘寶客服，早晚班，有板凳坐。因爲是小淘寶店，她還要兼顧打包快遞。
因爲她的能幹喫苦耐勞，連續工作三年，她升級成小主管，管理三小兵。
她現在是長白班，還比別人多一天假期。
“月薪一萬在上海過得多慘。”
“打工是沒有出路的，創業纔是王道，但我倒虧二十萬，失眠難受。”
“人在美國，剛下飛機。”
網絡世界中，充滿奢靡金錢腐敗的氣息，營銷號當道作祟，煽動人心。
雖然這些消息不一定都是真的，但會讓人恐慌，恐懼。
沈亦惜月薪四千，還有提成，一個月有五千。在三線城市打工族中算不錯的。
但仔細想想，房子買不起，車也供不起。每天喫些便宜外賣，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如果當初她好好唸書，考個好大學。她的人生是否會不一樣。
可以賺更多的錢。
是的，她如此粗鄙地想。
但回不去了。她知道但心中又鬱結，想法子做兼職。但有限的腦容量，不夠機敏，做的事無一不可。
她還曾被網絡打字員一小時15元所騙。騙去兩千。打電話報警，警察說網絡太深他們解決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