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黑月光拿穩BE劇本 >番外二·逍遙宗(“自私自利的我,是不是不...)
    【逍遙宗*人生觀】

    那年澹臺燼考完逍遙經以後,海樹林風四位師兄的能力已然不足以教他,兆悠便親自教導澹臺燼。

    “可會下棋?”

    澹臺燼搖頭:“不會。”

    “過來坐,爲師教你。”

    澹臺燼在兆悠面前坐下。

    兆悠道:“棋如人生,觀棋可觀心。”

    兆悠仙尊給澹臺燼細細講了下棋規則,師徒二人執子對弈,兆悠執白子,澹臺燼執黑子。

    少年指尖蒼白冰冷,玉石般的玄色棋子在他修長手指中十分漂亮。

    澹臺燼很聰明,幾乎兆悠講了一遍,他就觸類旁通,能舉一反三。

    片刻後,澹臺燼輸了。

    他抿了抿脣,黑曜石般的眸燃起興味:“再來。”

    兆悠便與他再弈一局,看着棋面,兆悠在心中嘆息一聲。

    觀棋知心,少年落棋殺伐陰狠,不把兵卒的命當成命,毫無悲憫之心,那些棋子在他指尖成片犧牲,少年的眸中卻只看得到勝利。

    ――不擇手段,兆悠想到了這個詞。

    “九f,晚間去藏書閣,找第二排三列第八本藍色書皮的那本書看,明日背給爲師聽。”

    澹臺燼雖不解其意,但對他來說,兆悠顯然比藏海他們有本事得多,他心裏並不敬重兆悠,垂眸應道:“好。”

    依兆悠的話,澹臺燼抽出那本要他背的書。

    藍色書皮看上去有些年頭了,叫做《啓蒙》。

    看見這名字,澹臺燼皺了皺眉。

    翻開,上面竟然有明顯小孩子的稚嫩筆記,澹臺燼揣着書,找藏書閣的師兄登記。

    師兄很是驚訝:“九f師弟爲何看孩童啓蒙書。”

    “師尊叮囑的。”澹臺燼問,“師兄是說,這是孩童啓蒙書?”

    師兄笑道:“這是宗門內十歲以內孩童的書籍。”

    “……知道了。”

    晚上澹臺燼翻開那本書,第一頁講的是愛。

    他盯着那個字看了會兒,面無表情翻到第二頁,“善”。

    他再翻,是“忠義”。

    澹臺燼看了一遍,把整本書背了下來,第二日本以爲兆悠要考他,卻並沒有。

    “你隨爲師來,爲師有任務交給你。”

    澹臺燼去逍遙宗第一次接任務,他本以爲是除魔降妖,沒想到兆悠帶他去了人間一條破落的小巷。

    風雪之中,站着一個杵着柺杖的老婦人。

    “看見她了嗎?她兒子去打仗以後,她便日日站在這裏等,等了十五年,可她並不知道,兒子已經死在了戰場上。明日便是她的大限之日,你變成她的兒子,全她一個心願。”

    “師尊。”澹臺燼皺眉。

    “九f,去吧。”兆悠手拂過,澹臺燼變了一番容貌。

    澹臺燼在風雪裏站了一會兒,擡步朝老婦人走去。

    那雙毫無神采的渾濁眼睛,帶着沉沉的死氣,老夫人像一塊枯朽的木頭,裹緊了破敗的襖子,雪落在她的白髮上。

    看見澹臺燼那一瞬,她毫無感情的眼慢慢彌散了一層淚意。

    顫聲說:“志兒,是孃的志兒嗎?”

    那雙枯瘦的手,像老樹皮,撫在澹臺燼臉上。

    澹臺燼沉默不語,他沒有娘,不知道人們和孃親是如何相處的,他不是李志,也模仿不了李志。

    老婦欣喜把他迎進屋,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話。

    “志兒你看,這是娘這些年給你做的衣裳,你試試看合不合身。”

    好幾套衣裳,從夏到冬,針腳細細密密。

    澹臺燼看看掌下的新衣裳,再看看老婦人身上單薄打着補丁的舊衣:“嗯,合身。”

    那一晚,他和一個陌生的老婦吃了一頓晚膳。

    外面颳着風雪,一燈如豆的室內,彌散着雞湯的香味,雞燉得十分軟糯,老婦說着李志小時候如何如何,澹臺燼垂眸聽着。

    李志的房間很乾淨,一看就常年打掃,被褥偏薄,但非常乾燥。

    澹臺燼枕着手臂,並沒有睡着。

    天快亮起時,澹臺燼感應到什麼,推開老婦房門。

    她已經死了。

    死在冬日這場暴風雪中,身邊是疊得整整齊齊的幾套李志的衣服,手腳青紫,臉上神情安謐。

    澹臺燼看了一會兒,闔上門,路過院子。

    雪地裏埋葬着雞毛,那是老婦賴以生存的雞,就在昨夜,她用來給“兒子”補身子。

    老婦風雨不改等了十五年,死的時候很幸福。

    兆悠出現,對澹臺燼說:“走吧。”

    小院在風雪中闔上門,一年內,兆悠沒有教澹臺燼太多仙法,反倒時不時帶他去遊歷。

    有時候讓他做一位將軍,校尉爲了保護他,死在包圍圈中。

    其實但凡校尉肯鬆口,不但不會死,還能高官厚祿加身,家裏的嬌妻幼子也不至於此生無依。

    然而校尉披上澹臺燼的披風,毅然道:“將軍快走,此生珍重!”

    澹臺燼眸中,朝霞漫天,那個披着自己衣衫,穿着鎧甲的年輕士兵,倒在了漫天箭矢下。

    還有一次兆悠讓他做一個七八歲孩童,小孩的乞丐哥哥搶了別人的饅頭,被打得渾身是傷,卻瘋跑回來,把那個早就髒污的饅頭遞到了他嘴邊。

    “文弟你喫,哥在外面喫過了不餓。”

    澹臺燼化作瘦弱小孩,坐在破廟前,看着外面的瓢潑大雨。

    他低頭咬了一口,嘴裏的饅頭冷硬,旁邊八-九歲的男孩嚥了咽口水,努力不看那個饅頭,倒在稻草上,用樂觀的聲音說:“哥哥今日路過學堂,看見那些小公子都在學堂上學,等以後文弟大些,哥哥也把文弟送去念書,唸了書,就可以考狀元,到時候文弟再也不會餓肚子,天天有大雞腿喫。”

    澹臺燼嚼着嘴裏的饅頭,問:“那你呢?”

    男孩說:“我啊,到時候文弟給我找個差事做就好。”

    澹臺燼不說話,第二日雨停了,蜷縮着身體的男孩被餓醒。

    “文弟?文弟?”

    身邊空蕩蕩沒有人,只留下一個精緻的木盒,男孩打開木盒,裏面是一隻燒雞。

    澹臺燼沒有撐傘,雨水並未沾染他玄色衣袍分毫。

    兆悠擡眼,笑道:“回來了。”

    “是,師尊。”

    兆悠依舊什麼都不問,澹臺燼依舊什麼都不說。

    許久以後,藏海問起這件事:“小師弟,當初師尊總是帶你去歷練,你都學會了些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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