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諸天亂世梟雄 >068、聰明反被聰明誤
    南闕城。歷過了那場瘟疫後宛如重生。

    自從莊夢龍走了之後,尚青廉的日子格外得不好過,雖然表面上他依然是天下第一府的莊老員外,但在瘟疫之中殘存,已爲數不多的下人們,已經沒有幾個真心待他。

    聽聞李慕喬行軍至花陵城下,卻爲了一個女人丟盔棄甲,孤身入城,逾兩日,竟攜那女子返回營中,隨即退兵。

    尚青廉記得李慕喬身邊似乎是跟着一個叫花屠的姑娘,聽說後來離他而去,竟然好巧不巧給朝廷擄了去。“女人到手的江山不要,竟然是爲了一個女人白白費了我一番苦心。”尚青廉一想到這裏,就氣得渾身發抖。

    他又想到了自己,自己從來就不是一個愛江山更愛美人的人,對於他來說,權勢地位永遠是第一,無論愛情還是親情都可以早早得被犧牲。自己一生孤獨,年輕時喜歡一個平凡少女,卻娶了身世顯赫的莊夢龍的母親,把那少女接到府裏做丫鬟,被莊夢龍母親發現趕了出去,後來也就作罷。依稀記得那姑娘名字是一種花的品種,牡丹薔薇月季尚青廉想了好久都想不起來,罷了,罷了,原本也是生命中無關緊要的人罷了。後來莊夢龍母親病死後他就沒有續絃,因爲美人他不看重,而他也不願意再有子女,因爲他不需要再有人,來牽絆他的事業,或者,分享他的果實。即便是莊夢龍,若有朝一日,他得了那至高無上的權勢,那也只有在他坐享山河,風光百年之後,纔會讓莊夢龍繼承他的一切。

    一想到李慕喬的十萬大軍很快要到南闕,他又突然興奮了起來,因爲李慕喬的十萬大軍,說到底,還有竇春秋手上的一部分,他還有竇春秋,那個看着他長大的人,定然不會背叛他。

    南闕城,尚青廉早已經爲李慕喬設好了酒宴,他心裏盤算着,或許也是時候,再走下一步棋了,或許也該,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了。

    又是南闕城天下第一府莊府的那個大到能容下幾百人的大堂,又是各路英雄豪傑,戰士將領,歡聚一堂。沒有人沮喪,沒有人不滿,因爲沒有戰爭,沒有死亡的威脅,說到底並不是件壞事。至於江山是誰的,又有什麼關係呢,連李慕喬自己都不願意去爭去搶了,誰又何必執着呢。

    李慕喬似乎是有什麼心事,面對尚青廉的笑臉,提不起什麼興致來。花屠那姑娘倒釋然得多,看起來有些沒心沒肺的樣子,一副大智若愚的表象。

    “殿下,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酒席過半,尚青廉突然開口問李慕喬。

    李慕喬酒量一向很好,但他今天卻喝得有些急,已有些微醺。尚青廉的話也不知道他是聽到了,還是沒有聽到,總之,他仍舊自顧自在給自己斟酒,沒有回答。

    尚青廉臉上閃過一絲不快,但隨即仍是一臉笑意接着問道,“殿下,您準備留在南闕城麼您父親的冤屈就這麼算了您的將士”

    “我父親的冤屈是我自己的事,就不勞尚將軍費心了我的將士”李慕喬自嘲地笑了下,“從今以後不再有我李慕喬的將士,他們都是自由的,從何處來,便可回何處去。愛桃源的迴歸桃源,食煙火的重惹煙火。”

    “殿下,你明明有十萬大軍,再加上我南闕城還有些兵力,爲何不乘勝追擊,攻下那後庭明明可以萬人之上,享人間之極樂,爲何要甘於平庸,做個普通百姓”

    “人間極樂”李慕喬微微一笑,意味深長道,“算了。我已經有了屬於我自己的極樂。這人間,本來該是後庭那個人的,就還是他的吧。”

    “怎麼能算了”尚青廉變了臉色,厲聲道,“原本是先王遺詔上擬定分明的繼承人,卻要揹負逆反的罪名,落得被朝廷暗殺的下場,怎麼能說算了就算了”

    見李慕喬一臉對尚青廉表現的難以置信,滿座皆驚,尚青廉愈發來了精神,厲聲道,“若不攻後庭,你便是枉爲人子”

    “枉不枉何曾由你說了算的”李慕喬道,“你當年私吞李家寶藏,難道你不枉爲人臣麼”

    尚青廉臉紅一陣白一陣,突然拔高了聲音道,“我當時也是爲了保存實力,忍辱負重,日後找機會幫舊主平反,復仇如今,只有我願意幫他拋頭顱,灑熱血,就算拼了我這條老命,我也要到王上面前去,還舊主一個公道”

    “我以前倒沒覺着你是臉皮這麼厚的一個人”李慕喬冷冷道,眉目間都是厭棄,“看來是我小看了你的。”

    尚青廉聽李慕喬這麼說,反而倒越發放肆了。他索性豁了出去,撲通一下子跪在了堂上,向着天下英雄磕起頭來。這一招着實把所有人嚇了一跳,竇春秋雖然一直知道尚青廉是什麼樣的人,但他還是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忙上前作勢扶他起來。

    尚青廉一臉痛心疾首,“我對不住大家,對不住天下英雄豪傑,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一時被複仇之心衝昏了頭腦,不該不擇手段想要爲舊主報仇,把復仇的希望隨隨便便交給一個不知名的無名小輩。大家聽我說眼前的李慕喬只是當初我在江湖中隨便找來的一個無知小民,並非我舊主遺孤都是我的錯我是爲了名正言順去爲舊主復仇,是爲了讓大家都能跟着我們去推翻那昏庸無道的帝王爲了重建我大好河山”

    “好你個重建大好河山”李慕喬聽到這裏,終於忍不住拍案而起,厲聲道,“好你個尚青廉裝模作樣跳樑小醜這江山再怎麼說都是李家的,你還想把它變成你尚家的不成”

    竇春秋夾在中間,左右爲難,尚青廉是他的主人,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李慕喬和他也有忘年之交。作爲旁觀者,李慕喬的憤怒,他也感同身受。

    “你莫要血口噴人,毀我名譽,我爲的,是我的舊主,真命天子李慕,爲的,是天下百姓”尚青廉義正嚴辭道,那架勢彷彿下一秒就要血濺當場,以死明志,他的理直氣壯,彷彿把忠肝義膽的招牌掛在了臉上,還是天地可鑑的那種。

    人羣中,宮落棠和飲鴆靜靜地站着,看着,若不是宮落棠剛從下人口中得知莊夢龍出走和他與尚青廉的關係決裂有關,或許他還會感念尚青廉對他和飲鴆婚事的一手操辦之恩,畢竟,對於像他和飲鴆這種舉目無親的人,能擁有一場如此盛大的婚事已是奢侈,雖然這場婚事原本的目的只是爲了救飲鴆的命。

    “好一個爲的是天下百姓”一個響亮的聲音突然蓋住了全場躁動的氣氛,只見一個黑影不知道從哪裏飛過來,落在了大堂之上,衆人面前。那人身着黑衣黑袍,他摘下了袍子的帽子,扯下了臉上的黑紗,一張五官精緻的臉出現在衆人面前。人羣中有人忍不住驚呼,因爲那男人的臉,和李慕喬非常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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