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的芳華時代 >第260章 一語點醒夢中人(求訂閱)
    5月8號,星期四,趙弘生教授迴歸金陵大學文學院。

    尚在路上的時候,他就在“405小分隊”微信羣裏發消息:今天晚上七點到405集合,開個短會!

    因此,儘管今天不是開組會的日子,但他這位大老闆一發話,底下的人那是莫敢不從啊!

    天剛擦黑,顧秋風便到達了405室。

    仔細一瞧,嘿,居然得了個第一名。

    等了大概五分鐘,施文秀和李小紅聯袂而來。

    再然後是吳剛和鄭宗緒。

    最後是孔澤。

    不出意外的,五位師兄師姐又關心起了他的論文。

    顧秋風也不隱瞞,直言思修考試快到了,論文連頭都沒開,還處在啃文獻的階段。

    七點整,趙弘生教授準時走進405室,他還是老樣子,穿着依然是那麼的簡潔,只是半個多月不見,老教授額頭上的皺紋更加明顯了,面色也有些疲憊,估計是一回到學校就開始忙活工作了。

    趙弘生教授進門後,顧秋風瞧見,老教授除了跟往日一樣揹着個挎包外,手裏還提着一個黑色的塑料袋,鼓鼓囊囊的,看上去分量還不輕,貌似……是好東西?

    五位師兄師姐也注意到了,皆以目示意。

    “你們最近都在忙什麼呢?”

    趙弘生教授邊說邊把挎包和塑料袋放到了桌子上。

    顧秋風知道,老教授並不是真的想問大家在忙什麼,只是想打個招呼而已。

    六個人裏,四個男生聞言皆笑了笑,反倒是施文秀和李小紅接話了:“老師,忙着看文獻、寫論文啊!”

    “嘶!”

    五月份,金陵的天氣已經有些炎熱,可是不知爲何,顧秋風竟然寒了一個,總感覺……這兩位師姐的聲音有點怪怪的。

    “那我就要檢查一下你們在我離開學校的這段時間有沒有用心了。”趙弘生教授笑着坐了下來,目光看向吳剛,“你先來。”

    這是正事,也是老教授把幾個人叫過來開短會的目的,衆人都不敢怠慢,相繼彙報了下這半個多月以來的學習情況——儘管之前在“405小分隊”微信羣裏六個人已經彙報過一次了。

    排在最末尾的,永遠是顧秋風。

    當他把唐明皇和楊貴妃二人的故事從唐代到清代的流變作了簡要的介紹之後,趙弘生教授沉默了幾秒,便說道:“你能把楊、李二人的故事講清楚,證明你對這一塊掌握得不錯,不過,你的論文裏僅僅有這些還不夠,剛剛你從白居易的《長恨歌》直接跳到了白樸的《梧桐雨》,這個時間跨度太長,好幾百年呢,這中間,唐人、宋人吟詠楊、李二人的生死離合之情及安史之亂的作品不在少數,也要提及一下。”

    聽完趙弘生教授的話,顧秋風頓時如夢初醒,我的個乖乖,居然把這麼關鍵的東西給忘了。

    唐詩、宋詞,是大夏文學史上兩座難以逾越的高峯,爲什麼難以逾越?一個很重要的方面就是它們對一些人、事的抒寫堪稱經典,即使千百年過去了,它們的藝術生命力依然是那麼強大,後世的詩人、詞人很少能夠走出它們所投下的陰影。

    一個故事,如果少了經典的點評、議論,其影響力、說服力必然大打折扣。

    就拿唐明皇和楊貴妃的故事來說,有着“小李杜”之稱的晚唐詩人杜牧和李商隱都曾有過經典的吟詠。

    杜牧有三首《過華清宮》絕句,皆是諷刺唐玄宗寵愛楊貴妃而招致禍亂。

    【長安回望繡成堆,山頂千門次第開。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

    新豐綠樹起黃埃,數騎漁陽探使回。霓裳一曲千峯上,舞破中原始下來。

    萬果笙歌醉太評,倚天樓殿月分明。雲中亂拍祿山舞,風過重巒下笑聲。】

    李商隱也有兩首詠史詩《馬嵬》,一首爲七絕,一首爲七律,都是以李隆基和楊貴妃爲抒情對象,暗含批評之意。

    【其一

    冀馬燕犀動地來,自埋紅粉自成灰。君王若道能傾果,玉輦何由過馬嵬。

    其二

    海外徒聞更九州,他生未卜此生休。空聞虎旅傳宵柝,無復雞人報曉籌。此日六軍同駐馬,當時七夕笑牽牛。如何四紀爲天子,不及盧家有莫愁?】

    而比杜牧和李商隱稍晚的詩人吳融亦有諷刺詩《華清宮四首》:

    【中原無鹿海無波,鳳輦鸞旗出幸多。今日古宮歸寂寞,太評功業在山河。

    漁陽烽火照函關,玉輦匆匆下此山。一曲羽衣聽不盡,至今遺恨水潺潺。

    上皇鑾輅重巡遊,雨淚無言獨倚樓。惆悵眼前多少事,落花明月滿宮秋。

    別殿和雲鎖翠微,太真遺像夢依依。玉皇掩淚頻惆悵,應嘆僧繇彩筆飛。】

    另外,和白居易同時代的唐宗室詩人李約也有《過華清宮》一首,諷刺唐玄宗貪圖享樂,追求因逸,輕視社稷泯生:

    【君王遊樂萬機輕,一曲霓裳四海兵。玉輦昇天人已盡,古宮惟有樹長生。】

    及至北宋,詞人們抒寫楊李二人的作品,那就更多了。

    比如公元1064年,27歲的蘇軾在籤鳳翔府判官一職被罷免後,返回汴梁的路上,途徑長安遊歷驪山之時,看到唐明皇和楊貴妃曾經生活過的華清池,一時感慨萬千,便爲後人留下了那首《華清引·感舊》:

    【平時十月幸蘭湯。玉甃瓊梁。五家車馬如水,珠璣滿路旁。翠華一去掩方牀。獨留煙樹蒼蒼。至今清夜月,依前過繚牆。】

    蘇軾的這首詞,是以唐玄宗、楊貴妃的舊事,浸透着對達官貴人奢華生活的批盼。

    ……

    經趙弘生教授一提醒,顧秋風想起了許多,他甚至記得,清代的袁枚在乾隆十七年赴閃西任知縣的途中,路過馬嵬驛,也寫下了一首七絕《馬嵬》:

    【莫唱當年《長恨歌》,人間亦自有銀河。石壕村裏夫妻別,淚比長生殿上多。】

    袁枚將唐玄宗和楊貴妃的生離死別同石壕村裏百姓的苦難作對比,說明人間夫妻離別的痛苦更值得人們同情。

    ……

    見顧秋風既不說話,又不點頭,趙弘生教授以爲是自己剛纔那番話打擊到他了,連忙笑着說道:“這只是個小問題,洪昇自己都說,他創作《長生殿》主要是受到了白居易《長恨歌》、陳鴻《長恨歌傳》和白樸《梧桐雨》的影響,唐人、宋人的作品,略微提一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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