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死神的哈士奇 >第十三章 惡魔的交易
    追捕怪物最好的方式就是把自己變成怪物。

    那麼和一名信奉惡魔的信徒打交道,首先得把自己變成惡魔。

    所以我找到和杜織雲溝通的方式,既然在她眼裏我是偉大的紅龍,那我就讓她看看紅龍的黑暗。

    “不久之前我從一位前輩的口中得知了一件事。”我脫掉身上的制服,因爲我認爲自己現在的言行會玷污制服的神聖,然後擡頭看了杜織雲一眼。“你想知道是什麼事嗎”

    杜織雲應該很喜歡我現在的樣子,沒有了戒備和抗拒,我彷彿在她眼中重生一般,虔誠的點着頭問:“什麼事”

    “這位前輩是一名警察,一名很優秀的好警察,在衆人眼裏他都是楷模和功臣,他一生都在爲自己的信仰去奮鬥,但是,前幾天他告訴我,他的人生中有一處污點,他與一名罪犯達成了契約。”我一邊注視手裏的左輪手槍一邊平靜說。“他讓真兇逍遙法外十幾年,但卻拯救了很多無辜的生命,我不知道該如何去評價他的行爲,似乎已經不能完全用對和錯去定義。”

    我對杜織雲在說嚴烈與血月達成契約的事,杜織雲很顯然聽不懂:“爲什麼要告訴我這個”

    “這位前輩啓發了我,而且我另一位朋友告訴我,結果比過程更重要,而我要的結果就在你身上,不過我也清楚沒有辦法讓你開口,所以我打算換一種方式和你交流。”我擡頭看向杜織雲,面無表情問。“在你眼裏我是什麼”

    “偉大的紅龍。”杜織雲聲音堅定重複之前的回答。

    “既然你根深蒂固的認爲我就是惡魔。”我深吸一口氣冷冷問。“你願不願意和惡魔做一筆交易”

    杜織雲沒有回答,用茫然的眼神揣測我的意圖。

    我又當着她的面前從左輪手槍中取出子彈,很隨意的挑選一顆後放入轉輪,在快速的轉動中我合上了槍。

    “槍裏只有一發子彈,我和你都不清楚哪一次扣動扳機會擊發這枚子彈,從現在開始,你每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會扣動一次扳機,你或許會在第一個問題完結後被我殺死,也有可能是第六次,畢竟命運的結局向來不是我們自己可以把控的,所以我決定把你的歸宿交給命運來審判。”我對杜織雲說着晦澀的話。

    杜織雲有些遲疑,猶豫的眼神在我和槍之間相互轉換。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拒絕,那麼我會馬上離開這裏,並且向你保證永遠都不會再來,你知道那將會是怎樣的結果嗎你將變成永遠無法到達地獄的朝聖者,留給你的只有束縛衣、漠視和遺忘,他們,就是那些天天都不願正眼看你的獄警,他們甚至都會忘記你的名字,再到後來你就要接受自己新的名字。”我提前杜織雲囚衣上的編號。“希望你能喜歡他們對你的稱呼,583720”

    杜織雲的瞳孔猛然收拾,我應該觸及到令她最懼怕的軟肋,她用那雙佈滿傷疤和咬痕的手虔誠的捧起我手中的槍,槍口抵在她的眉心。

    她迫不及待用行動回答了我。

    “在此之前我要提醒你,記住你是在和惡魔做交易”我加重語氣。

    “你想知道什麼”杜織雲神情很確定同時也很期待。

    “向我描述一下你的神。”我刻意迴避去直接稱呼凱撒,擔心會重蹈覆轍觸發杜織雲潛意識中的催眠節點。

    “我沒見過神,沒有親眼見過,神永遠都站在我視線觸及不到的黑暗中,我只聽見神的聲音,但已經足以讓我感受到神的萬能和強大。”杜織雲的目光中充滿謙卑的敬仰。“我只能從聲音去感受神的無所不在,神的聲音很特別,低沉而有力並且伴隨着一種特別嘶啞,就是這種嘶啞更加增添了神的威嚴,那聲音彷彿具有某種魔力,能輕而易舉的讓我被感染,就如同燈塔般指引我前行的方向。”

    我靜靜聽着杜織雲對凱撒的描述,她說了很多可又像什麼也沒說,並不是她在隱瞞,杜織雲應該和我們一樣,根本沒有見過凱撒。

    “神應該很優雅而且冷靜高貴,並且在舉手投足間充滿深度和內涵,神的睿智和博學讓我獲取到力量。”杜織雲毫無保留的講述,我甚至在她表情中看到激動,如果在這裏的是另一個人,我猜一定不會知道她所描述的是一個惡魔。

    同時我也暗暗震驚,一直以爲凱撒是通過思維和精神來控制杜織雲,包括景承也是這樣理解,杜織雲的話顯然讓我意識到這是錯的,凱撒真正感染杜織雲的是自己的人格魅力,所以纔會得到杜織雲心甘情願的臣服。

    那到底是一個

    怎樣的惡魔,明明身上蘊藏着狡詐、冷酷、嗜血、殘暴以及邪惡,卻能讓自己的信徒信奉爲神。

    杜織雲說到這裏戛然而止,表情中流露出落寞和遺憾,我猜想她在追憶凱撒的過程中因爲沒有目睹神蹟而悲哀。

    “你聽過神的聲音。”我面無表情問。“你的神是男還是女”

    杜織雲沒有再開口,而是一言不發注視我,她像是在等待什麼,目光裏溢出是興奮的躁動,我意識到她在等我兌現交易。

    我緩緩的扣動扳機,手槍的轉盤也隨之轉動,直到撞針空擊的聲音清脆的迴盪在監室,杜織雲眼中的期盼剎那被空洞的失望所填充。

    “男性。”她很簡短的回答。

    對凱撒的追捕陸陸續續長達十年之久,至今甚至都無法獲悉凱撒的身份,直到現在我才能確定自己與之抗爭的惡魔原來是一個男人。

    我不知道對於獲得這個線索是該高興還是感到可悲。

    警方用了十幾年的時間僅僅證實了凱撒的性別,這恐怕是對凱撒調查過程中最大的進展和突破,但對於案件的偵破卻並沒有太大的意義和作用。

    唯一換來的是我再一次扣動扳機,杜織雲眼中的失望愈發深刻,我突然有些後悔和她之間的交易,誰也不知道下一次會發生什麼情況,我或許能繼續多問一個問題,但同樣也有可能看見一具屍體倒在我面前。

    就算我能問完剩下的四個問題,但最終會揹負槍殺囚犯的罪名,此刻我才深深體會到嚴烈當年與血月達成契約的艱難,他明知道這個決定會讓自己身敗名裂可最終也在所不惜。

    我始終不能用簡單的對與錯去衡量他的行爲,我聽過佛陀割肉爲鷹的典故,這是佛家用來導人行善、護念衆生的故事,可我卻感覺嚴烈和這位佛陀一樣,他們無法阻止惡,只能犧牲自己來防止惡行的蔓延。

    我不認爲自己有佛陀和嚴烈那樣高尚,但至少我能盡全力去做一件我認爲正確的事。

    下一個問題我一直沒有問出口,其實這是我最想從杜織雲口中得到的答案,我的猶豫和杜織雲的等待變成監室裏的沉重。

    惡魔是不會軟弱的,至少不能讓杜織雲看見我的膽怯。

    “你是怎麼殺害秦沈峯。”我努力讓自己不表現出悲傷和憤恨,像一個沒有七情六慾的惡魔冷冷問。

    杜織雲嘴角突然露出笑容,像是提到一件讓她引以爲豪的事,我用手緊緊掐着自己掌心,生怕被那令人厭惡的笑容所蠱惑。

    “他是一個勇敢的人,在我殺的所有人裏面他是最勇敢的。”杜織雲很刻意的強調,她似乎也找到我的軟肋,並且毫不留情的攻擊。“死在我手裏的那些人,不管是罪有應得還是無辜被牽連,在知道難逃一死時都很脆弱,有些人會痛哭流涕,還有的會大聲乞求,我還見過因爲太害怕而失禁的,他是唯一一個自始至終都敢直視我目光的人,他的頭顱好像永遠高昂,可偏偏我並不習慣擡頭去看人。”

    指甲已經陷入肉裏,但我已經感覺不到疼痛,快速跳動的心臟讓我血液在加速流動,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在被燃燒,仇恨的火焰在吞噬我的理智,有那麼一刻我想丟掉手裏的槍,就徒手空拳將對面這個女人撕成碎片。

    “你知道我熱衷於雕塑和繪畫,包括殺人我也想展示出藝術的美感,所以在如何處置他的問題上我思考了很久,我原想用他的屍體做成詆譭神的罪人雕塑,告誡那些試圖與神爲敵的人將會有怎樣的下場,但我真不喜歡他用無畏的眼神高高在上審視我,所以”

    杜織雲停頓了一下,她應該是在留意我的反應,顯然對於這個問題她很樂意回答,而且不再向之前那樣惜字如金,甚至都不去計較我何時會扣動扳機。

    “你一定切過肉吧比如豬肉或者牛肉,當鋒利的刀把一整塊肉切割成你想要的形狀,你並不會意識到自己的行爲有多罪惡,事實上切割人肉也一樣,但手感卻不同,因爲我特意選了一把並不鋒利的刀,我想感受刀刃與人肉相互摩擦的手感,不過那個過程並不像我想象中那麼簡單,鮮血噴濺到我全身都是,最困難的地方頭和脊柱相連的骨頭,我是用斧頭才砍斷的。”

    杜織雲的笑容透着歡愉,她好像還在回味殺戮的快感,我不爲所動,因爲我在緊閉的嘴裏已經咬破嘴脣,腥鹹的血被我一口口吞嚥下去,伴隨着清晰的痛感才能讓我保持冷靜。

    “最後我把他的頭放在地上。”杜織雲已經不在掩飾自己的得意。“我找到殺他最藝術的方式,這樣我就不用再擡着頭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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