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七章世界的隕落
古往今來，億萬歲月，重重天威之下，誰都無可奈何嗎？
辜雀感覺全身冰冷得可怕，看着前方四面天碑，那高達萬丈的恐怖軀體，那古樸大氣、無與倫比的威壓，那鮮血淋漓、如刀如芒的大字，心中更是涌出一股渺小卑微的感覺。
彷彿那四面天碑壓在了自己的靈魂上，僅僅是看上一眼，便像是要灰飛煙滅。
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可以抹殺上萬年的時空呢？
是無盡聖山？還是和無盡聖山聯盟的那個超級勢力？
不知道，單單是前方那幾面天碑，那一股壓迫力，就足以讓人望而生畏。
但在一定層面上，韓秋和辜雀都不能算是一個人。
並非種族層面，而是靈魂層面，他們更像一個神。
神的定義是什麼？沒人可以說得清楚，但至少應該具備一個東西——勇氣。
“四面天碑都是什麼材質做的？誰人刻的？”
辜雀終於忍不住說道，而地藏無上世間解慨然道：“普通的材質，但上面有法則，那是真正的統治級法則。”
韓秋冷笑道：“那麼打破會怎樣？”
地藏道：“爲何要打破？”
辜雀插嘴道：“因爲我們要看看。”
“看什麼？”
韓秋道：“去看那被抹去的時空，我們想要去欣賞那一段所謂的毀滅。”
地藏看了他們兩人一眼，忽然道：“打破又如何，天都無法滅我。”
他說着話，高大的身體忽然膨脹起來，化作萬丈魔軀，佛魔之道隱晦詭異，莫測萬端，誰也無法知道他的力量。
因爲天上地下，萬古時空，就只有他一個佛魔。
只見他取下了胸膛之上的佛珠，一顆顆佛珠如星辰一般閃耀，驟然朝前擊撞而去，攜帶着無與倫比的力量，像是突破了宇宙洪荒，打破了時空桎梏，轟然撞擊在那四面天碑之上。
驚天動地的巨響令整個冥河都在翻騰卷舞，高浪澎湃，威壓在滋生，天碑驚顫，直接被打得連連退後。
“嘿嘿哈哈嘿嘿！”
地藏一改剛纔之溫和，整個人像是變得瘋狂，發出殘忍猙獰的怒笑，渾身爆發着黑氣，但眼中又閃着金芒佛光。
“來吧！”
他齜牙咧嘴，揮動佛珠如鞭，將那氣勢磅礴的萬丈天碑打得石屑殘飛，碎塊掉落，但卻有自動補上。
天碑內部，的確有一道道無法形容的秩序規則在作祟，支撐着所謂的威壓和力量。
“嘿呀！”
地藏像是在跳舞一般，又像是一個沉睡剛醒的魔神，越戰越勇，巨響驚天，令整個世界都在顫抖，整個虛空都在崩潰。
鎮界靈柩棺嗚咽悲鳴，死死護住辜雀和韓秋兩人，神蠶紗更是血光滔天，光芒然後一切。
“給我開！”
地藏低吼一哼，大手朝前一抓，只見整個時空都像是被他牢牢抓住，不斷收縮，又不斷膨脹。
然後重重一絲，整個虛空都撕裂開一個巨大的豁口。
“時空已被封鎖，任何人不得進入！”
一聲冰冷的暴喝傳出，只見那黃金雕像竟然從之前的時空飛了過來，朝着地藏而去。
地藏豁然回頭，眼中佛光明滅不定，那光芒似乎都已經化成了鎖鏈，沉聲道：“我地藏哪裏不能去？別說是你，就算是你的主人親自前來又如何？”
低吼之聲像是帶着一股無法形容的力量，整個世界都在轟鳴，黃金雕像的軀體已經在龜裂。
他看着地藏，像是看到了一個恐怖的存在，終於緩緩朝後退去。
只是就在此時，虛空之中明滅不定，泛起淡淡的波紋，露出一個深邃無盡的黑洞。
黑洞之中，一隻巨大的手掌穩穩懸空，和普通人的手差不多，只是稍微蒼老一些，但是卻大如山嶽，甚至堪比上古戰船！
橫亙了幾百裏，一個淡漠的聲音傳出：“地藏無上世間解，你何必帶兩個小朋友去看呢？他們能承受這種東西？”
這個聲音也很普通，但不知爲何，辜雀聽到之後，總覺得那麼飄渺而不可觸及。
地藏緩緩道：“我地藏做事，什麼時候輪得到其他人來管了？就算是你們，又管得了我？”
聲音再次從巨手之中傳出：“難道你不怕沉睡？雖然你已經是這片天地無上的存在，是偉大的世間解，我們殺不了你，但可以使你沉睡。”
地藏冷冷道：“我建議你們別費工夫了，沉睡又如何？我地藏隨時可以打穿時空，再回到現在。”
“你就算帶他們看了，又如何？”
地藏沉聲道：“並不如何，我只是覺得他們該知道！”
地藏搖頭笑了起來，道：“我只是想要告訴你一個道理，古老，並不代表着強大。我們年歲如此古老，不也被天姬後來者居上了？”
“天姬是天姬，古往今來這麼多年，也就出了一個天姬而已。人皇、天道子、五海老祖，這些人如此驚豔，不也始終無法打破不朽的桎梏？”
“你會明白的，你會明白的。”
地藏喃喃出聲，忽然仰天長嘯道：“你讓不讓路，你若不讓路，我便要真正出手了！”
“唉！”
巨掌發出沉重的嘆息，片片凋零，漸漸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前方的時空通道，終於打開了。
辜雀和韓秋對視一眼，眼中沒有一絲情緒，只有那無法形容的冰冷。
冰冷的不是他們的情緒，而是天地事實的映射。
地藏大步朝前，辜雀和韓秋跟在後邊，極速朝前而去。
而走着走着，兩人卻同時停了下來。
地藏眉頭一皺，疑惑地朝他們看去，還未來得及說話，辜雀便已然道：“你先還是我先？”
韓秋淡淡道：“你先。”
辜雀點頭，朝天空一望，輕輕道：“剛纔那位存在，我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有多強，我想我們終究會見面。”
地藏的臉色變了，虛空是可怕的寂靜。
而寂靜所產生的壓力，並未讓韓秋膽怯，她反而很輕鬆，道：“一定會見面的，我也很想看看你們到底是什麼樣的一批人。”
“另外，我不是天姬，也不會是下一個天姬。韓秋，就是韓秋。”
兩人說完話，對視一笑，直接朝着時空深處而去。
地藏無上世間解愣了好久，終於忍不住大笑出聲，笑得猖狂而肆意。
虛空之中依舊是寂靜無聲，無人理會辜雀和韓秋兩人，但他們說話，本就不是爲了要別人理會的。
他們只是表明一個態度。
前方是黑暗，無盡的黑暗，黑色的冥河怒水席捲，那盡頭似乎有光明出現。
或許是久居黑暗，辜雀竟覺得光明有些刺眼，很快，四周便出現了一幅幅壯美的畫面。
陽光明媚之下，是巍峨的山巒與羣峯，是成片的森林與古木，是滔滔江河，是汪洋大海。山巒之上，翼龍嘶鳴，古鳥撲飛，羣峯之間，白霧橫嶺，中有云龍。
森林中走獸遍佈，麒麟縱橫，白虎潛伏，古木中長蛇纏繞，巨蟒穿梭。
古老的神獸，蠻荒的世界，溼潤的土壤，樹木可達千丈。
世界的每一寸都充滿生機，任何一個地方都是生命的痕跡，它們進行着食物鏈的淘汰法則，進行着殘酷的狩獵與捕食。
太壯美了，這一片世界實在太壯美了。
不單單是壯美，在那叢林之間的平原，是一個個古老的神國，高達百丈的城池，懸空島，無處不在。
鼎盛的文明，甚至有機械和科技的存在，連商業都衍生到了極致。
但是唯一不一樣的是，沒有強者，一個強者都沒有，神階以上，全部消失。
照理說，這樣的文明和世界，絕不會太弱的。
但神階以上的確是沒有看見，他們都走了，誰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厄難忽然降臨，陽光依舊明媚，但天空之上忽然又多出了九個太陽！
於是足足十個太陽同時照耀，整個世界的溫度陡然升高，高到一個普通生命無法承受的程度。
世界燃了起來，森林、城池都燃了起來，生命被高溫融化，大地都龜裂開來。
黑夜不見了，唯有白天，十個太陽一直提升着世界的溫度。
海洋的水沸騰了，所有的生命都被煮熟，虛空也開始扭曲了。
整個世界的虛空都在扭曲，都在龜裂，如鏡面一般崩潰，無人可逃，無路可逃。
強者縱橫在天空，虛空裂縫一過，一些化作齏粉。
在辜雀和韓秋的親眼見證之下，虛空的破碎將所有的生命絞爛，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四面可怕的天碑降臨，上面“罪無可恕”四個大字奪人心魄。
像是宣告着世界的隕落，混沌之氣誕生，將一切都化作虛無。
看不到生命在臨死之前的悲愴，也聽不到一聲聲可悲的吶喊，只有毀滅，像是毀滅一個機器一般。
但辜雀和韓秋全身的血液都冰冷了，冰冷之後，又開始沸騰。
他們明白，這種厄難，任何人都無法逃脫，除非是無上不朽。
不朽之下，一切皆爲齏粉。
沒了，世界沒了，不知道原因，就只有那四個字——罪無可恕！
他們回到了天碑之前，自動彈出了時空，他們已看到了一切。
天老和司馬永恆，正在將神魔大陸帶向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