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花箋憑語 >第一百四十五章 黃堯的保命符
    黃堯一把將吉元的被子掀掉:“睡什麼睡,我們倆還在這兒一頭霧水呢,你還睡的這麼香。”

    吉元被他倆攪了睡眠,心裏也不樂意着呢,說話都帶着一股煩躁:“你倆出去等一會兒,我換身衣裳慢慢跟你們解釋。”

    黃堯跟封彥之對視了一眼,又回過頭來跟吉元說:“行,那我倆出去等着,你儘快啊。”

    吉元衝他倆擺了擺手,將被子又捂了捂:“趕緊出去!換衣裳!”

    黃堯和封彥之出去後,吉元在衣服外面套上一層鎧甲,瞬間整個人都沉重了起來,一股軍人的氣勢也撲面而來。

    將自己的佩劍仔細地掛在身側,才走了出去。

    掀開營帳的簾子,兩人站在外面也閒不下來,被一羣將士圍住,商討訓練、安營紮寨的事宜。

    西北軍常年駐紮西北,是大梁朝的屏障,阻擋着鞍達和蒙古人的進攻,不管是在人數上,還是在紀律、士兵的素質上,都是顧家軍無法比擬的。

    這近一個月以來,黃堯和封彥之都和西北軍一同喫住,就是爲了能真正熟悉西北軍,能做到在他們手下,也能令行禁止。

    所以,他們兩個人這個月來勞心勞力的治軍,對於外面的事情一點都不瞭解,別說是江南董小宛的事情了,就連封印的事情他們兩個都一點都不知道。

    吉元衝他們兩個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到遠一點沒人的地方說話。

    黃堯看到了,拍了拍封彥之的肩膀,趴在他的肩頭跟他說:“我們去那邊。”

    說完,用下巴往吉元所在的方向擡了擡。

    兩人跟周圍的將士解釋了一圈,才得以脫身出來。

    吉元一下子攬過走在外側的黃堯的肩膀,對兩人說:“走遠一點說吧。”

    三個人並排走遠了一點距離,檢查了一下週圍沒有其他人,吉元才緩緩開口將事情解釋給他們聽。

    “你們知道皇上爲什麼派你們去西南吧?”

    封彥之眉頭微皺:“不是說去救顧叔叔麼?”

    黃堯補充道:“我們接到的旨意是,西南的叛黨將顧柳英叔叔生擒,皇上派我們西北軍來援助顧柳輝叔叔平息叛黨,將顧柳英叔叔救出來。”

    吉元聽完點了點頭:“楚哥和我也是聽說這些直接趕往了西南。”

    吉元說完這句,背對着黃堯和封彥之沉默了一會兒,將心中的悲傷壓抑下去,才又回過頭。

    “我們到的時候,顧柳輝將軍已經率領着所有的顧家軍逆旨出戰解救顧柳英將軍了,以七千將士死扛對面兩萬。”

    “顧柳輝叔叔以一己之力,拿下了對面兩個敵寇首領的性命,身中不知其數的刀劍,死在沙場上了。”

    “我們趕到的時候,顧柳輝將軍已經和敵人同歸於盡了,土家堡的士兵沒了頭領也就投降了。”

    “只是.......我們把顧柳英將軍救出來的時候,他已經被挑斷腳筋,未來別說行軍打仗了,走路都困難。”

    吉元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提着一口氣,彷彿不提着這口氣,這段話他根本無法說出口一般。

    “楚哥跟我趕到的時候,只剩下收攏降君,整治部隊的事情了。”

    封彥之和黃堯聽完這些,眼淚一下子掉出來,然後又一把抹掉,舔了舔嘴脣,微張着嘴巴,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馬革裹屍,對他們這些常年在戰場上奔馳的人來說是最好的下場了,但是還是忍不住的感嘆,可惜,惋惜。

    尤其是顧柳英將軍,被人挑斷腳筋,這是如何的奇恥大辱,根本讓人無法想象。

    吉元繼續解釋:“這場仗其實顧家軍是抗旨出兵的,所以皇上其實是命你們來撿戰功的,西南早就已經沒什麼仗好打得了,叛軍早都在楚哥的吩咐下歸攏到顧家軍了。”

    封彥之和黃堯聽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黃堯:“所以,楚哥想讓顧家軍獨領這份榮譽,纔派你來和我們提前匯合的吧。”

    封彥之笑了笑:“楚哥還是這麼固執。”

    “畢竟這樣對顧家軍和西北軍來說都好。”吉元望着他們倆人,緩緩開口。

    西北軍不用摻和進這攤渾水,雖說可能會少領一些獎賞,但這種莫名其妙的獎賞對於自視甚高的西北軍來說是一份恥辱。

    他們自己打仗本就戰無不勝,爲何要去搶別人的功績,惹得一身騷。

    而對於顧家軍來說,以七千對兩萬叛軍的這份事實,就能使顧家軍剩下的將士們一輩子都很榮耀,就算退伍回鄉也能找個好工作。

    這件事情,唯一不好的就是楚善誠,皇上想拿禁衛軍統領的位子引誘他乖乖閉嘴。

    但他偏偏反着來,會引來怎樣的雷霆盛怒,最後會承擔的也只有楚善誠一人。

    可是楚善誠做這項決定的時候,連想都沒想,彷彿就該是這樣做,他便這樣做了。

    什麼皇命難違,什麼軍功卓越,禁軍統領,他全然不在乎。

    楚善誠身上的紈絝二字,正是這種骨子裏的桀驁不馴。

    不讓人討厭,反而讓人心生敬佩。

    “嗯,明白了。”黃堯點了點頭,“那看來咱們也不用去西南了,回京城吧,白走了這一趟。”黃堯靦腆的笑了笑,拿手指在身側佩劍的劍柄處摸了摸。

    這是黃堯的一個小癖好,會在心裏難過的時候,拿手指去摸身側的佩劍劍柄,像是一種給予自己安全的符號。

    這柄劍是有一次,他在戰場上被敵人打下馬,楚善誠正是拿這柄劍挑掉了敵人刺向他心臟的暗箭。後來,楚善誠就把這柄劍送給他了,楚哥說這柄劍是有名字的,叫做玉髓,因爲玉髓能給人帶來安全的感覺。這柄劍救了他的命,就應該是他黃堯的保命符。

    後來,他心裏有困惑、有疑慮、有難過或者孤獨的時候,總之心裏有不舒服的時候,他就會拿大拇指一直磨劍柄的頭上。

    也幸好劍柄本身就是白色,不然都要被他給摸包漿褪色了。

    封彥之問道:“那楚哥呢,怎麼沒跟你一起隨軍來?”

    吉元撓了撓腦袋:“聽說董小宛出事兒了,他便和翁襄去江南了,給我下了死命令,立刻帶着顧家軍開拔往回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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