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謝昊天身後的謝婉君心涼了涼,謝昊天這明顯是不想把事情扯到謝雲歡頭上。
文笑是謝雲歡的貼身丫鬟,這種事情,區區一個丫鬟怎麼會有膽子做!很明顯就是和主子有關。
可是他卻不問,直接讓文笑認罪。這樣的話,就和謝雲歡完全沒關係了!
上一世爹爹就偏愛謝雲歡,她原以爲是因爲她名聲不好,而謝雲歡頂着個才女的名頭,爹爹纔會對她另眼相看。
可是這一世,所有事情都還沒來得及發生,爹爹還是偏愛她,不願意把這種事情往她身上扯。
那她又怎麼能甘心呢!
本就一直注意着她的顧璟璿看見她眼裏那抹恨意,微微一怔。
“相爺,相爺!”文笑哭泣着,眼淚鼻涕抹了一臉,看起來特別狼狽,跪行到謝昊天腳邊,兩隻手抱住謝昊天的腳,“相爺,您相信奴婢,奴婢真的沒有給他這個香囊!奴婢是被陷害的!”
她的額頭先前受了傷,鮮血流下來,淌過眼睛,她卻不敢去擦,此時毫無形象的大哭着,整張臉都顯得猙獰可怖。
謝婉君瞳孔縮了縮,眼裏閃過一絲不忍,卻又很快被恨意取代!
她的兒子,死無全屍,就是這個女人出的主意!現在纔是剛剛開始,她怎麼能心軟呢!
三麻子不是個省油的燈,他一張嘴,柳絮心裏突地一跳,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
“丞相大人,小的,小的還有話要說,這女人不是主謀,她……啊!”三麻子話沒說完,柳絮就走上去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雖然是個女人,可是用盡全身力氣的一巴掌甩下去,也是讓三麻子半張臉都麻了一下。
待反應過來時嘴裏卻已經被人塞了一塊布。
柳絮也是渾身都冒着冷汗,打了他的那隻手微微發麻,如果被他咬出來了,那她和雲歡就都完了!
若是隻有丞相一個人在這裏,她們還可以私下裏求情,可是今日二皇子也在,若是被他知道雲歡做了這些事……那雲歡這一輩子就與後位絕緣了!
她絕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相爺問話,你插什麼嘴!”柳絮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好像時時刻刻都在顧及着相府的顏面。
謝婉君皺了皺眉頭,眼珠一轉,弱弱道,“爹爹,我好怕!要是……要是這次真的是我,我……”
淚水在眼眶裏打轉,看起來只是單純的害怕,並沒有怪誰的意思,卻是在提醒謝昊天,如果今天真的是她,不僅她的聲譽毀了,連帶着相府的名聲也會一落千丈!
他們和相府是一條繩上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如果不敲打一下幕後主使,遲早相府要被毀掉!
謝昊天眸子一深,看向謝婉君就帶着些探究的味道,最後終於確定她只是害怕。
也是,才十三歲的小姑娘,哪裏來的這麼多彎彎繞繞。
不管這件事和她們有沒有關係,他都不能讓這件事和她們搭上關係。因爲那位……
“文笑,你還是不認罪嗎?”謝昊天拍了拍謝婉君的手,帶着安慰的性質。說出的話卻讓謝婉君的心徹底冷下來。
文笑還想掙扎,擡頭卻看見柳絮冰冷的眼。
柳絮背對着衆人,就這麼直直地盯着文笑,眼神冰冷惡毒,放在腰間的右手忽然做了個刀看下去的動作。
文笑忽然怔住了,眼裏還掛着沒有落下的淚水,臉上血跡斑駁,閉了閉眼,任由眼淚滑落,死灰一般俯下身去,“相爺,文笑認罪。”
她的親妹妹還在柳絮手上,她沒有辦法!
“既然這樣,那就把文笑和這個男人拖下去,杖……”謝昊天微微鬆了口氣,本以爲事情可以就這麼過去了,哪想到“斃”字還沒有說出口,就被人打斷!
“丞相武斷了!”一直坐着品茶的顧璟璿忽然淡淡地開口,聲音冷冽如冬雪,帶着冰凍人心的寒冷。
她不甘心,他可以幫她。不過……他的人情可不是那麼好還的!
別有深意地看了謝婉君一眼,放下茶杯站起身來,華貴的袍子一絲褶皺也沒有,更襯得他氣宇不凡。
謝昊天心中一寒,顧璟璿不說話,他以爲他對自己的決定是不會有意見的,可是――
“還請殿下指教一二。”謝昊天不敢造次,對方身份太高,又是喜怒無常的主兒,謝昊天只是一介晨臣子,位置坐的再穩也還是在爲他顧家做事。
顧璟璿挑了挑眼皮看了眼四周,聲音不大卻直戳人心,“指教不敢當,只是有些問題沒看懂想提出來問問而已!畢竟是丞相你的家事。”
如果說謝雲歡開始還對他抱着其他的心思,那現在就是躲都躲不及了!
“本宮不太明白,就憑一個小小的丫鬟,居然也敢陷害相府的嫡女……”話語一頓,竟把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而且,毀了嫡小姐的清譽,就算嫡小姐嫁給這個男人,她能得到什麼好處?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本宮還真是理解不了!”顧璟璿眼角瞟了一眼站在一旁垂着頭的謝婉君,嘴角勾起,似笑非笑。
“這……”謝昊天自然也能想到這些,可是……
“還是說,丞相大人有意包庇呢?”顧璟璿理了理並不亂的袖口,似嘆似惋,“對於自己的親女兒丞相都能這樣做,還真是讓本宮有些不寒而慄啊!看來本宮這一趟沒來對,那接下來的事情也不用談了,告辭!”
顧璟璿說完就要走,根本不給謝昊天辯駁的機會。就像剛剛的謝昊天一樣,就這樣定了他的罪名。
謝婉君還有些怔,他這是……在幫她嗎?可是,爲什麼要幫她?
“殿下留步!”謝昊天額頭冒出了細汗,顧璟璿這腳一踏出相府,那今日的事情傳出去,他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