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和，我們在一起吧。”把曦和的雙手從水裏牽了出來，緊緊攥在手裏，盯着他的眼睛，目色誠懇地說，“嫁給我吧，讓我來照顧你。”
曦和怔了怔，眼光裏盛滿了瀲灩的紫光，那眼眶裏好像藏着漫天如雪的繁星，讓人情不自禁地被它吸進重紫的漩渦之中。
他抽出了被他抓着的一隻手，撫上了自己的右眼：“可是我的這隻眼睛，會被人認出來。”
弦塵知道他的意思，那畢竟是魔族的傳承，就算再怎麼解釋，都無法堵住悠悠之口，“我有辦法，我給你煉製一條流影綃，讓你看得清外面，外面的人卻看不見你的眼睛，好不好？”
“弦塵，我現在還不能答應你。”看着弦塵黯淡下來的眸子，曦和擡起沒被他抓住的右手，輕輕撫上他的臉頰，還和記憶中的感覺一樣，“等我見完仙后之後，我再告訴你答案。”
當溫柔的觸感從左臉頰傳來時，弦塵有那麼一瞬間想要哭的衝動。
他不明白爲什麼這個男人帶來他如此巨大的感情波動，但是潛藏在內心的感情是無論如何都抹不去的。
這是曦和第一次主動碰他的臉，他從前從未這般溫柔地撫過他的臉頰。
這個感覺……纔是情人之間該有的。
“我願意等，不論多久，我都願意等。”弦塵聲音沙啞、鄭重。
他抓住撫在自己臉頰上的手，並握緊。
“嘩啦啦……”水花濺起。
曦和兩隻手都被他輕輕一拉。
弦塵順勢把他摟進了懷裏，“曦和，你睡着的時候，我天天抱着你，可從來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在你醒着的時候，抱住你。”
也顧不得沒穿衣服了，曦和扭頭看着弦塵，他身上的白袍子被水淋溼了，顯現出裏面的淡粉色：“有啊，上次我就抱了你。”
弦塵替他捋順頭髮，把他胸前的髮絲一點一點放到腦後：“那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了？”曦和說實話，心跳得有點快了，他們要保持這個姿勢不動嗎？
弦塵說道：“就是不一樣。”
曦和的理智迴歸，羞恥感也跟着來了，剛要把弦塵轟出去，結果聽到他深情款款地說：“你讓我陪着你，我就陪了你七天七夜，那是我這一生中最漫長的等待，我生怕你再也醒不過來了，我好害怕你會和我從前的朋友們那樣，一睡不醒，所以我後悔沒有在七天之前答應你的求婚。”
感受到抱住自己的男人渾身都在顫抖，曦和知道他是真的害怕了，鳳九邪懷孕的時候，他也說過同樣的話，他害怕她再也醒不過來。
“我只是爲了抗拒血脈的力量纔不吃藥的，既然現在千魔紫瞳回來了，那我就會好好吃藥，不會再出現之前的情況了。”曦和保證道。
“嗯，那就好。”弦塵從後面擁住他，下巴抵在他的左肩上，小聲說道，“你乖乖吃藥，我會監督你的。”
忽然間，背後有一絲寒風吹過，曦和感覺到了冷，他還沒洗完，衣服也沒穿，要把他趕走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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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和的心咯噔一下，不解地問：“怎麼了？”
弦塵的聲線裏都帶着一絲顫音，大掌扣住曦和的左肩，死死盯住他問道：“這裏，是什麼？”
曦和狐疑地順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去，當目光停留在自己左肩上時，忽然僵住。
他以前怎麼沒注意過，爲什麼沒注意過……
曦和光滑無垢的肌膚幾乎毫無瑕疵，只是在左邊的肩膀上，有一個小小的牙印，而這個牙印似乎年代久遠，看上去比一般人的牙齒還要小上一些，像是個女人咬上去的。
曦和的眼底劃過一絲慌亂：“一道疤，可能是我以前和人打架的時候，受的傷吧？”
弦塵眉頭緊鎖，看出了曦和的躲閃。
他急欲解開謎底，但是欲速則不達，他需要用更加溫和的方式去問他。
而且，弦塵相信，他值得被他溫柔以待。
當着曦和的面，宿弦塵鬆開扣住曦和的肩膀，讓他脫離了自己的禁錮。
弦塵伸出修長的十指，開始解自己身上的扣子，上半身的衣服都脫下後，和曦和一樣，一絲不掛了。
他比曦和要白一些，可能是因爲常年曬太陽的緣故。
在曦和疑惑的目光下，弦塵指了指自己的右肩，又指了指曦和的左肩，一字一頓地咬字清晰：“曦和，這個牙印我百思不得其解，這是在我閉關十萬年後突然有的，但我不記得是誰咬的，而且是咬在了這個位置上，假如我沒看錯的話，你左肩上的牙印和我右肩上的，是同一個人所爲，而且是個女人咬的。”
聽完弦塵的解釋，曦和腦海裏蹦出了鳳九邪的影子。
“這個問題困惑了十萬年，你能不能告訴我答案？”
牙印麼……曦和神色微凝，單手撫上左肩上的牙印，抽絲剝繭，找尋故去的記憶，終於想起來了……
在魔界的鎖凰塔內，弦塵附身在了夙離的身上，爲鳳九邪解開九幽寒鐵製成的鎖鏈時，鳳九邪確確實實咬了他一口，疼在弦塵的心裏，卻咬在了夙離的肩膀上。
弦塵身上的牙印，是在血咒月圓之夜，從鳳九邪的心口裏拔出血鳳凰花時，她抱着他，結結實實地咬掉一塊肉。
夙離的牙印在左肩，那是因爲弦塵從左後方抱着鳳九邪；弦塵的牙印在右肩，那是因爲鳳九邪的心臟在左側，對抱着的時候，弦塵避開了她的心臟，抱的是她的左前方。
那樣程度的疼痛，瞬間傳達進入曦和的腦海，他狠狠打了個冷顫，用力咬住嘴脣。
見他這副樣子，弦塵上去擁抱住他，柔聲問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是，是……”曦和的牙齒忍不住打顫，但依舊努力穩住心神，告訴弦塵了一個謊言，但這個謊言的可信度於弦塵來說，是十成。
“你還記得我想去找鳳九歌嗎？就是那個女人咬了我一口，那種程度的疼痛，我到現在都刻骨銘心。”
弦塵微怔，突然聽到了個陌生的名字，很久才轉過彎來，“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