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中世紀梟雄 >第一百四十八章 蹊蹺疑案
    西奧多深呼吸了一口氣,嘴脣蠕動着,話語涌到了嘴邊卻又被生生地給嚥了回去,他似乎在害怕着什麼。

    “嘿,你的喉嚨被石頭堵住了麼,”西蒙身後的小克萊因打量着衣服上粘着殷紅血液的西奧多,不禁將手握在了腰間的斧柄上,“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出來。”

    “領主大人,我很遺憾給您帶來了一個不幸的消息,”西奧多發現當自己真正站在領主面前時居然這麼難開口將事情講出來,他還不清楚這個新領主的性格,他太害怕面對未知的懲罰了,“昨晚,有人謀殺了牧場裏屬於您的牛和羊。”

    “嗯哼,”西蒙挑了挑眉頭,居然有人這麼大膽地在自己剛剛上任之際挑釁自己,這實在是不可饒恕,“誰幹的?損失有多大?”

    “不知道是誰幹的,”西奧多的雙腿在打顫,他的聲音都在戰慄,“死了一頭耕牛,一頭綿羊。”

    西蒙沉吟着思索了一會兒,再次發聲說話時,像是刺激到了西奧多高度緊繃的神經,嚇得他“哇”地一聲跳了起來。

    門口的衛兵立刻從腰間抽出了武器奪門而入,才發現原來是虛驚一場。

    “不要這麼緊張,我又不是魔鬼,我又不會吃了你,”西蒙揉了揉額頭,有些頭疼地說道,“現在開始牧場不要再讓人進去了。小克萊因,派人騎馬去迪黑斯村,讓比爾爵士帶着他的獵犬來一趟埃斯拜村,他知道該怎麼做的。”

    “好的老爺。”小克萊因說完,深深地看了西奧多一眼,便向塔樓的大門走去。

    “昨晚你在幹什麼?難道畜牲被殺的時候一點聲音都不會發出來麼?”西蒙用審視的目光看着西奧多。他總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

    “這是我的過錯,大人,”西奧多都快將頭埋到腳底去了,“本來我該去牧場旁的小房子裏守夜的,結果傍晚的時候有個從南邊小路來的行腳商人找我問路,問完後要請我喝酒作爲答謝。我想,既然已經好幾年沒有出什麼事了,今晚喝個酒應該不礙事吧,沒想到……”

    “可疑的商人,”西蒙捋了捋他那金黃色的卷胡,“之後呢?”

    “那個商人有很濃的外鄉人口音,我們一起去了樹樁酒館。他表現得異常熱情,請完我一杯後又幫我續杯,我想,有人請喝酒傻子纔不喝呢,再後來我就什麼都記不清了。天亮醒來後,那個行腳商人已經不見了,當我回到牧場,圈欄裏血流滿地,到處都是受驚的畜牲。”

    “他有同夥,這一切都是精心謀劃好的。”

    西蒙感到很憤怒,這是村裏某些人給新領主的下馬威?還是單純針對老好人西奧多的陷害?又或者說,這一切是西奧多自導自演的?

    作爲幫領主飼養牲口的牧羊人,西奧多沒有任何動機自己幹這麼一出蠢事來害自己,到頭來無論如何他都是會受罰的。更何況,村民們對他這個人的評價還不錯。

    那麼這是某些人給自己的下馬威咯?杜登村長、民兵亞當、漢恩斯司鐸的臉迅速在西蒙腦海中閃過,他們每個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嫌疑。

    “西奧多,不管怎麼說,這是你的失職,你要對這兩頭牲口的死亡負責,”西蒙敲了敲靠背椅的木頭扶手,“我記得按照之前的做法,領主每一季度都是要付你薪酬的。從這一季開始,你的薪酬沒了,什麼時候算是還夠了這兩頭牲口的價格,什麼時候再恢復你的薪酬。”

    西奧多露出了受傷的表情,他不禁掀起了殘留着涕淚和泥土的衣襬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汗液,不過卻越擦越髒。還沒等他舒一口氣,西蒙的下一句話令他如墜冰窟。

    “如果這期間因爲你的失職又有牲口死亡,你就給我把所有財產上交抵債,然後滾出領地吧。”

    “我記住了,領主大人,我保證這樣的事不會再發生!就算下次有人給我發黃金,我都不會再離開牧場了!”

    …………………………………

    午餐時,西蒙發現自己有些厭食了。

    這真是一件沮喪的事情,日復一日的麪包、麥粥、燻肉燉湯和奶酪讓西蒙越來越覺得反胃,而齋戒日中用來替代肉類的魚湯卻總有一股去不掉的腥味。

    西蒙想,他實在是受夠了,再也無法忍受了。

    他急需一口用來炒菜煎菜的鐵鍋和鍋鏟,讓這羣中世紀的鄉巴佬們好好見識見識什麼纔是真正的美味。

    “等我過幾天去代芬特爾教堂找林德弟弟時,一定要帶一個鐵匠回來,真是太見鬼了。”

    “咕咕”叫的肚子將西蒙拉扯回現實,他不得不強忍着那股沒由來的噁心往嘴裏堆砌食物。

    午後,西蒙帶着小克萊因去找他心中的頭號嫌疑人杜登村長了解情況。

    這個老色棍昨晚又和他的侄子亞當去找寡婦蘇塞了。當杜登聽到牧場被襲擊的消息時,這個老傢伙居然大喫一驚。

    西蒙仔細地觀察着他的表情,那驚訝似乎是從他的骨子裏發出來的,西蒙並沒有看出有哪裏不對勁。

    “難道是我多疑了?”西蒙搖了搖頭。

    西蒙又問了杜登幾個諸如最近村子裏面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昨天晚上有沒有目擊到兇手之類的問題,不過並沒有得到令人滿意的答案。

    這下,杜登和他的侄子亞當有了完美的不在場證明了。

    正當西蒙準備離去時,杜登順口問了他一個問題:“怎麼處置失職的西奧多?”

    西蒙打起了精神,重新看向杜登的眼睛說道:“鑑於這是一次精心謀劃的襲擊,我決定免掉西奧多的季度薪酬直至償還完那兩頭牲畜的損失。”

    一剎那,西蒙捕捉到了一絲微妙的失望情緒,不過杜登很快便微笑了起來,補充着說道:“領主大人,我覺得這個處罰對於西奧多來說太輕了。我聽酒館老闆赫爾塔說,西奧多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酒鬼,天知道以後還會給您帶來什麼損失呢!”

    “哦?那麼你來說說怎麼辦?”西蒙儘量以平和的語氣對着杜登說道。

    他隱隱地感覺到,狐狸就快要露出尾巴了,可千萬別讓它溜走了。

    “讓西奧多滾蛋,然後讓磨坊主科利夫接替他的位置。”杜登的話就快要從嗓子眼裏滑出來了,不過他也敏銳地察覺到了西蒙語氣中別樣的韻味,於是馬上便咽回了這番涌到嘴邊的話,討好地笑了起來。

    “您是領主,您纔是這片土地上最大的主人,”杜登那張令西蒙厭惡的諂媚面孔又出現了,“既然您已經做出了決定,我怎麼可能會有異議呢?我尊重您的一切決定,我的領主大人。”

    “哼!”

    西蒙的臉冷了下來,杜登知道,這次的馬屁算是拍到馬腿上去了。

    “真是個喜怒無常,難伺候的傢伙。”杜登暗暗地腹誹道。

    ………………………………

    傍晚的時候,比爾便帶着他的獵犬和傳令者一起回到了埃斯拜村。

    “日安,我的大人。”比爾笑着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將繮繩遞給了馬童。

    “新領地怎麼樣,比爾爵士?”西蒙注意到比爾將自己上次賞賜給他的劍別在了最顯眼的地方。

    “實不相瞞,大人,稍微有點棘手,”比爾笑得有些苦澀,“伐木場有個夥計聽說了舊領主逃走的消息後,鋌而走險,在半夜偷了一滿馬車的木材準備出逃,被我帶人攔截下來了。我處決了他,現在領民們有些怕我。”

    “你做得沒錯,”西蒙拍了拍比爾的肩膀,“作爲領主,你不能縱容這些事情的發生,同時,你也不能保證每個領民都對你滿意。走,我們進塔樓吧,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比爾在餐桌上喫着麪包,聽着西蒙講述昨晚發生的事情。

    “兇手肯定是在陷害羊倌西奧多,”比爾聽完後發表了他的第一個看法,“如果他們只是想得到羊肉和牛肉,就不會僅僅是捅死畜牲便逃之夭夭了。”

    “你說得很對。”西蒙贊同地點了點頭。比爾不愧是老謀深算,一下便抓住了事情的核心。

    “依此來看,殺死牛羊的兇手肯定是從幕後指使者那得到過比鮮肉更大的好處的。不然,我相信那些貪心的傢伙絕對會切下幾塊肉作爲戰利品帶走。”比爾接着推斷道。

    “所以,你覺得幕後指使的人就在村子裏,而殺害牛羊的兇手可能是附近森林裏流竄的土匪?”

    “很有可能。既然有山林裏的土匪收錢在村子裏行動,中間肯定是有人在牽橋搭線的。我覺得住在河邊的磨坊主科利夫或許會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有來往。”

    “我明天派人去問問他。”西蒙的手敲了敲桌子。

    “那麼,我明天就帶着獵犬從牧場出發,去找殺害牛羊的兇手吧,”比爾將雞骨頭吐到了擱板桌下,擦了擦嘴巴,“既然那該死的賊身上沾了牲畜的血液,我就不信我找不到他們。等我們抓住了兇手後嚴刑審問,我們就可以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後搞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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