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替漢 >回來,會不會被罵慘
    “就食於敵,以戰養戰?”

    曹操細細的琢磨着荀攸的這八個字。

    廬江郡位處長江流域,雨水充沛,土地也多是平原之地,論土地的肥力十分不錯。

    這些卓越的自然條件,都有利於糧食生長。

    因此廬江郡的屯田之政,在一開始就有着良好的發展基礎。

    若不是沒有這些卓越的自然條件,孫翊當初也不會想着在廬江進行屯田。

    而且孫翊將廬江屯田一事看做他上位以來,對於江東內政做得最有意義的一件事。

    因此他十分看重這件事。

    在孫翊的看重之下,孫權履任廬江太守以來,最上心的便是廬江郡中的屯田一事。

    一則有着優良的自然條件,二則有着郡府的大力扶持,廬江郡的屯田之政一直髮展的不錯。

    據在廬江的曹軍探子探得的情報可知,

    僅在今年,因爲廬江郡的屯田之政的吸引,淮南與徐州兩地中的大量流民涌入廬江郡中,

    據推測過去至少有二十多萬。

    大量流民的涌入,大大豐富了廬江郡的人口資源。

    有人有田,加上在孫權這個治政能力不俗的郡守的督促下,廬江郡的屯田一事發展的可謂如火如荼。

    如今秋收已過,今年廬江郡大力推展屯田的效果已經展露出來。

    據可靠的情報可知,廬江郡現今整郡的存糧大約有數十萬斛。

    這數十萬斛存糧不僅僅是孫權屯田得來的。

    孫翊在今年爲了安撫涌入廬江郡的大量流民,特地從江東各郡調撥了許多糧食進入廬江郡。

    因爲這事,主管江東內政的張昭忙的好幾天睡不着覺。

    而如今這數十萬斛糧食,全都分散儲存在廬江郡的各縣之中。

    這一點,在曹操當初聽到這個情報時,差點羨慕嫉妒死。

    他知道江東富庶,但沒想到是這樣一個富法。

    要是他有這數十萬斛糧食,他現在就敢直接帶兵殺到鄴城去。

    現在荀攸向他提出“就食於敵,以戰養戰”的計策,無疑是令其心動起來。

    但雖然他有南征之議,現在也不可能馬上就出兵。

    經官渡一戰後,許多事還要等到他回許都處理,而且在南征之前,他還要親自部署好北方的防務,以免顧此失彼。

    因此他對荀攸的這個計策沒有馬上批准,只是僅僅對其點了點頭。

    但曹操卻不由得嗟嘆道,

    “自古王者之治,祟本抑末,務農重谷。

    《王制》:‘無三年之儲,國非其國也。’《管子區言》以積穀爲急。

    方今羣虜未滅,師旅不息,國家之要,惟在谷帛。

    孤當年特開屯田之政,專以農桑爲業。

    建安中,中原方能倉廩充實,百姓殷足,以致今日孤有實力能與本初決一死戰。

    今孫叔弼亦在廬江行屯田之政。

    今日其所爲宛如當年我在許都所爲,

    當年我是爲了鏖戰本初,而孫叔弼今日又是爲何呢?

    是爲了戰我麼?”

    曹操似嗟嘆,又似自言自語。

    面對自己的這番疑問,其實他心中早有解答。

    在今年大敗袁紹之後,曹操心中愈發明白了一個道理,

    那便是若是昏庸之主佔據廣袤的土地,擁有衆多的勁卒,那並不是什麼可怕的事。

    正如荀彧當初對其所言,這樣的情況,

    “適爲明公奉也。”

    而若是一個有遠見、又有才幹的主君割據一方,那無疑纔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就好像今年初,許都衣帶詔事件爆發,劉備假借他的鈞命殺徐州刺史車胄,重據徐州。

    當時袁紹的兵鋒已經逼近官渡,而他卻聽從郭嘉的建議,力排衆議執意親征先平劉備,

    便是因爲這個原因。

    當時相比威凌天下、名冠當世的袁大將軍,

    就算那時劉玄德已經重據徐州,但當時他兵不足萬,纔不逾十。

    若論硬實力,劉備可是不如當時的袁紹十分之一。

    但相比於優柔寡斷、外寬內忌的袁紹,曹操真正忌憚的是心有大志,寬仁有度,能得人死力的劉玄德。

    對於這樣的英雄,曹操不會放任其有坐大的機會的。

    當日他執意東征徐州劉備是爲何,今日他執意南征江東孫翊,亦是爲何。

    曹操自忖,他此次南征並非是要討平孫翊,並非是他不想,而是他做不到。

    江東孫氏已歷三世,又君明臣賢,要想通過一次南征就討平江東,那無疑是不切實際的想法。

    他此次南征爲的只是爲朝廷奪回廬江、廣陵二郡而已。

    有此二郡在手,淮南一地就盡在其手。

    而沒有淮南爲藩籬的江東,那隻會是一塊砧板上的肥肉而已。

    只是心中的這番籌劃,曹操並沒有向臣下透露的打算。

    就在曹操心中思緒百千的時候,這時有幾位士卒壓着一蓬頭垢面的中年文士上前。

    領頭的一位士卒對着曹操稟報道,

    “司空,吾等在巡視周圍營盤之時,發現營盤之外有一形跡可疑之輩,意欲北渡。

    我等疑其乃是河北探子,便立即將其捕來,請司空發落。”

    士卒的稟報打斷了曹操的思緒。

    他定睛朝那位被士卒捆縛,蓬頭垢面的中年文士看去,

    雖然這時那位中年文士面容不修,但在細細觀察之下,曹操還是認出了這人是誰。

    在認出這人是誰之後,曹操大驚。

    他急忙下馬,爲這位中年文士親解繩索,而後一拜對這位中年文士致歉道,

    “竟不意在此得見沮公乎!”

    曹操口中的沮公,便是河北名士,任袁紹監軍一職的沮授。

    沮授少有大志,多權略,年少的他曾經在雒陽求學過,與當時同在雒陽的曹操乃是舊交。

    曹操深知沮授之才幹,這時他已經動了愛才之心。

    曹操爲沮授解開繩索後,他對沮授言道,“今袁氏北逃,氣數已盡。

    沮公天下之菁英,善帷幄之至妙,中權合變,妙策頻出。

    今日我在此得見沮公,乃是天意也。

    沮公何不就此棄暗投明,與孤一起共匡漢室乎。”

    聽聞眼前這個被綁縛、狼狽不堪的中年文士是沮授,不僅曹操,就連曹操身後的羣臣臉上也流露了震驚之色。

    袁紹乃是曹操生死大敵,

    曹操在袁紹那裏的探子不知凡幾,

    所以曹操一方對沮授在袁紹手下的表現,知道的都一清二楚。

    早在日前,曹操在打敗袁紹後,聽聞沮授曾向袁紹獻策:

    “進屯黎陽,漸營河南,益作舟船,繕治器械”,

    同時“分遣精騎,抄其邊鄙,令彼不得安,我取其逸”,

    曹操就曾感嘆道,若袁本初用沮授之策,他最終也只有自縛北上一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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