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識你媽,行嗎?”她心裏的無名火在亂竄。
霍錦言也不生氣,依舊笑着,“認識我媽,你找我媽去啊,你倆接着打一架。”
聽到這兒,對面的女人就知道他們是認識了。
也很是識趣的起身走了。
而卡座外的代駕小哥確定找到了人,不緊不慢的走進來,坐到對面的沙發上,正襟危坐,一絲不苟的盯着他們說話。
蘇奈看向他,“我給你結賬,你可以先走,辛苦你幫我找人,你微信我掃一下。”
代駕小哥卻挑挑眉,“你們都喝了酒,難道要住在這裏嗎?我覺得我可以送你們想去的地方,可以稍等一下。”
真敬業。
蘇奈也沒再勸他,扭頭看向霍錦言,“別喝了,回去談談?”
可他像是故意使性子,但也不跟你發火,就那麼不溫不火的態度,“不談,沒什麼好談的。”
“談女兒行嗎?”
她不確定霍錦言到底醉沒醉,但他生氣了是真的,因爲從認識到之後分開,他從沒不接過自己的電話。
“那是我女兒!”
霍錦言突然提高了音量,“你跟我談她什麼?喫喝拉撒?還是病了哭了鬧騰了?哪一樣你知道?包括我,我病了倒了,你在哪?!你在坐大牢!我還不知道!”
他雖然咬牙切齒的,可依舊沒有大吼,倒是嚇了代駕小哥一跳。
他迷茫的看着面前的男女,一絲不苟的坐着,偶爾拿起一包小零食麪無表情的咀嚼着。
蘇奈餘光瞥見了,忽然站起來叫服務生,服務生趕緊過來:“女士有什麼需要服務的嗎?”
“有夜宵嗎?”
“有的,您看您喫點什麼呢?”服務生態度極好。
蘇奈看向代駕小哥,“你想喫什麼?”
代駕小哥一愣,捏着薯條想了想,“炒飯吧。”
“海鮮炒飯,麻辣炒飯……”
服務生沒等報完菜單,代駕小哥道:“海鮮炒飯。”
“好的,您稍等。”
蘇奈重新坐回來,“霍錦言,你有情緒我能理解,但這個地方太吵,咱倆換個地方,你要是想喝酒,咱倆出去喝,你想說什麼甚至罵什麼都行,成不?”
“我能罵你什麼?”霍錦言這幅樣子像個賭氣的小媳婦。
她看着非但不生氣,反而更加心疼。
“好好好,都依你,都依你。”蘇奈趕緊服軟。
之後霍錦言一聲不吭。
他面前的酒瓶可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那個女人一起喝的。
蘇奈也沒問。
霍錦言一杯一杯的喝下肚,“我以前也不大氣那些狼心狗肺的人,覺得人各有想法,只是觀念不同而已,但有的時候我看着你,我特別想把你的腦袋撬開,看看裏面裝的什麼。”
“你是律師,你不會的。”蘇奈輕笑一聲。
他忽然間扭頭,眼神那麼冷,“如果當年我跟你在一起,我就是被判槍斃,我也不會讓你去坐牢。”
“蘇奈,沒人比我更清楚坐牢意味着什麼,或許你有能力改頭換面,隱藏你的過去,可我知道,我知道,我會自責內疚,我會覺得我自己一點用都沒有,明明我就是學這個的,明明我可以幫你!”
霍錦言猛的把酒杯放在桌上,酒都灑了出來。
不僅嚇了蘇奈一跳,也把對面的代駕小哥嚇得薯條都灑了。
有點可怕。
發怒的霍錦言,的確恐怖極了。
燈光繚亂,襯得他眉眼更冷更寒,好像一個處於暴怒中,卻又在極力忍耐的獅子,隨時能張開嘴把面前的仇人咬死!
卡座裏有點安靜,但根本阻擋不住外面熱火朝天的dj曲的聲音。
他是個喜歡安靜的人,能在這裏坐這麼久,想必是心煩極了。
霍錦言摸了摸額頭,閉上眼微微嘆氣,“你可煩死了。”
他總是能將所有的情緒壓下去。
蘇奈很能理解那種壓制住怒火的感覺,很難受。
“是很討厭。”
代駕小哥忽然迎合了句,一下子引來兩個人的視線。
他默默地說:“非要拉着我讓我幫忙找你,我那麼忙,我不同意,她還求我,說什麼怕你有點事,我想着那麼個大男人在外面能有什麼事,我一個開車的,硬是陪她找了六七家酒吧,我就沒遇到這麼討厭的顧客。”
“先生,你吼她是對的。”
霍錦言:“……”
蘇奈:“……”
代駕小哥擦了擦嘴,恰好這個時候海鮮炒飯送來了,他低下頭開始喫。
時不時的擡起頭看蘇奈一眼,“你可配不上這位先生。”
“這位先生看着就很有底蘊,有風度,你坐過牢的,不行。”
蘇奈:“……”
“先生,您的眼光是對的。”
霍錦言微微眯起眼睛,然後看向身旁臉色有點低落的女人。
代駕小哥還在嘟囔:“一路人跟我叨叨叨的找人,男人出去玩玩怎麼了,找什麼呢,乖乖等着就好了。”
“你能不能閉嘴。”
霍錦言皺眉,“我樂意!”
代駕小哥眨眨眼。
哎呀,好倔強的感覺。
蘇奈卻偏過頭,眼裏似乎有笑。
代駕小哥握着筷子,一本正經道:“她坐過牢,您是律師,不般配。”
“般不般配我喜歡就行!”
霍錦言好像故意跟他槓起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醉了。
從前這種事,是絕對不會發生的。
“哦。”
代駕小哥又說:“剛剛我好像還聽見有男士給她打電話呢,沒想到坐過牢的女人還這麼招風。”
話落,霍錦言立馬看向蘇奈,“有人大半夜給你打電話?男士?”
“啊?”蘇奈一愣。
她迅速看了眼代駕小哥,後者使勁兒跟她眨眼。
“啊……是有一個。”
霍錦言嚥了咽口水,吐出一口氣,好像在極力隱忍。
“誰啊,我看看。”他低下頭就要去摸蘇奈的手機。
代駕小哥一瞅這形勢,呵斥了一聲:“大庭廣衆之下,成何體統!”
霍錦言是真的醉了,不耐煩的回頭:“大哥,你能不能好好喫你的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