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大黑狗奔向阿森那邊,阿森真的是逃無可逃。
“嗖——”
“嗖——”
阿森真的是覺得有東西貼着他的耳朵飛過去的。
在他驚恐的目光下,已經咬住了他靴子的黑狗嗷的一聲,竟然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而另外那隻在沒撲過來的時候就被什麼打中了眼睛,立刻在地上打起了滾。
那邊的四個人一愣,齊齊朝着石頭飛去的方向看。
可剛剛扭回頭,一個黑色的影子突然竄出來,速度快的他們連對方的臉都沒看清。
一刀捅進握着槍的男人的肚子裏。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女人神情肅冷,琥珀色的瞳仁裏凝聚着陰鷙,她的臉頰濺到了血,將她整個人都拉扯出幾絲嗜血的邪魅來。
刀子捅進去,毫不猶豫的抽出來又戳向另一個人的眼睛!
可對方反應再慢,這個時候也知道要還手了!
蘇奈一腳踹向抓住她手臂的男人的下身。
對方疼的瞬間彎下了腰。
而還自由的另外一個人有槍,朝着蘇奈的身體猛然開槍!
“砰砰砰——”
蘇奈餘光早就發現了那個人舉槍,幾乎是電光火石間就用面前彎腰的男人擋住了自己。
丟開被打穿的屍體,她的刀子迅速的飛出去!
正中對方的眉心!
力道大的都能聽見戳透肉的聲音!
“小心後面啊!!”
阿森忽然大叫一聲。
“別動。”
這一刻,周遭的風似乎都停了。
那道沙啞的聲音口音有點怪,聽着不太像中國人。
蘇奈瞬間僵住動作,站在那一動不動。
“殺了我這麼多人,你還想跑嗎?”那人陰惻惻的開口。
他似乎是隻身前來。
小弟都過來圍堵他們兩人了,誰知道都死了!
阿森抖着雙手,費力的舉起機槍,他雖然常見這東西,但自己親手用的時候特別少。
這也太重了!
機槍夾在石頭上,他猶猶豫豫的瞄準。
那男人的食指動了動,似乎準備開槍。
“突突突——”
一陣機槍的聲音響起,可這裏面仍舊夾雜着一道手槍的聲音!
“砰——”
蘇奈只覺得自己眼前一黑,有人抱住了她。
那一刻,她腦袋裏一片空白。
“在那邊!”
一陣熙熙攘攘的喊聲響起。
阿森驚恐望着那頭,林子裏出來幾個人,其中一個就是誠哥!
他們似乎都沒注意他這邊,正對着蘇奈那邊去了!
而蘇奈被人抱在懷裏,不等她有反應,只聽見兩個腳步聲從她身邊跳過去。
躲在石頭後面的阿森清晰的看見兩個中國面孔的高大男人救下了那個女魔頭。
然後又衝出來,竟然赤手空拳對上了有槍的誠哥等人!
最前頭的那個男人有點嚇人,眼睛是猩紅的,目光是狠絕帶着殺意的,那麼兇!
他連低頭的動作都沒有,長腿一踢地面,一把手槍彈起來,穩穩的落進他的手裏。
“砰砰砰——”
他渾身泛着肅殺之氣,似乎一點也不畏懼有機槍的誠哥等人!
而他旁邊那個更是凶神惡煞的,打起人來一點也不吝嗇!
“砰——”
槍戰太激烈,阿森都不敢看,怕腦袋被崩開!
蘇奈回過神後艱難的爬起來,她的手臂被子彈擦到了,鮮血淋漓。
“霍錦言!!”
幾乎是撕心裂肺的大喊,她似乎用盡全部的力氣在往那邊跑!
誠哥側對着霍錦言,懷裏的手槍出現,毫不猶豫的開了出去!
“砰——”
蘇奈只覺得她彷彿看見了慢動作,那顆子彈出膛,在空氣中似乎還在自轉,本着霍錦言的腦袋去了!
風颳的臉都生疼!
她迅速的拉過霍錦言,用身體去擋子彈,可許是霍錦言早已有所察覺。
就像是當年他們初見時遇到的那次衛生間羣毆似的,他總是快她一步有動作!
蘇奈只覺得自己的身體被轉了個圈!
“噗嗤——”
“砰砰砰——”
離得近,她都聽見了子彈入體的聲音!
那一瞬間,蘇奈像是什麼都聽見了。
靜靜地望着抱着她的男人。
他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靜,可又比平時多了一絲陰狠。
不過幾秒鐘後——
她親眼看着霍錦言一點點跪倒在他面前。
視線已經僵硬呆滯,蘇奈除了傻傻的看着跪倒的霍錦言外,似乎什麼都忘了。
向陽開槍射中了其餘的人,也震驚的看着跪地沒了反應的霍錦言。
他很快回神,急匆匆跑過去看男人的傷勢。
他胸口有一顆子彈,後背有一顆子彈。
血都滲透到了地面,溫熱溫熱的。
向陽都顧不及太多,把人扛起來就往林子外面跑。
阿森這時候跑過來,催促道:“洛娜走啊!”
蘇奈站在冷風裏,彷彿陷入了某種情緒中壓根不知道要如何反應。
連最後她去追向陽的時候都像是在踩在雲霧裏。
那輛黑色的越野車停在林子的路口,太遠了,向陽幾乎使出了所有的力氣,在林子裏跑的飛快。
約末能有十分鐘左右,三輛越野車進入視線。
“快!救人啊!”向陽喉嚨都喊破了。
當坐進車子裏,蘇奈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霍錦言被放在後面的座椅上,平躺着,頎長的身軀放不下他,腿耷拉在車廂的地毯上,她坐在副駕駛,向陽在開車。
“你沒事吧?”向陽臉色煞白,問了她一句。
可女人目不斜視,直勾勾的盯着路的前方,塵土飛揚,雪堆積在路邊。
這附近是哪裏她不清楚也不熟悉。
向陽緊跟着前面那輛車,拐來拐去的。
一路上,蘇奈一言不發,雙手緊緊的攥着,她的臉龐上早已毫無血色,左手臂的擦傷血肉模糊,可她似乎渾然未覺。
人在極度恐懼的情況下,是格外冷靜的,因爲大腦已經無法反應。
……
“醫生!醫生!”
越野車停進一個小寨子裏,這裏不像是醫院,像是私人家。
但其他越野車裏有人在大聲呼喊。
一個白鬍子老頭兒從樓上開門出來,當看見渾身是血的那個人,頓時皺眉,“快上來。”
向陽把霍錦言送進去,然後又退出來,房門禁閉。
門外,蘇奈坐在一把藤椅上,微微彎着腰,雙肘抵着膝蓋,整個人都散發着濃郁的戾氣,就連阿森這種驚嚇過度的人都察覺到了。
寧靜的空氣裏,響起她嘶啞的聲音。
“我第一次,看見他在我面前倒下。”
“十年,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