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南非一代久負盛名的女人,到底也逃不開情之一字。
向陽根本就坐不住,他留下兩個人守着還沒甦醒的霍錦言,之後就帶着人踏入黑暗去追那個不要命的女人。
可等他跑出來,漫漫雪夜路上,除了那厚重的雪花,再無其他。
她像是真的如同當年出現時一樣,從黑暗裏攜帶一身泥濘而來,卻渾身泛着神祕的光。
雖說他總是嚷嚷着認識她多久多久,其實對於蘇奈的過去,他真的一點都不知情。
她曾經歷過什麼,朋友圈子都是什麼樣的人,又做過哪些危險的事等等,他一點也不知道。
就譬如現在,她爲什麼會用機槍,就連擦槍的姿勢都像是做了千百次。
再譬如她剛剛提着槍走進黑夜裏時的那個背影,她似乎真的一點也不怕死。
向陽站在黑暗裏,凜冽的寒風颳在他的臉上,雪花吹的眼睛都睜不開,他像是找不到方向一樣。
“去找!”
蘇奈就這麼一個人去,結果一定九死一生。
“老闆,如果發生了火拼……我們……”有個手下有所猶豫。
他們是中國籍,暫住在這邊,雖說這個地方管的不夠森嚴,可一旦事情鬧大了,一定會坐牢的。
向陽的眸子裏浮現一絲狠意,“出了事,我去坐牢,找到她,不惜一切代價。”
“是。”
手下們不約而同的分成幾路去找人。
而向陽自己則揣着一把手槍,頂着風雪朝着路的盡頭走去。
……
燈火通明的寨子,此時靜悄悄的一片,偶有冷冽的風雪呼嘯的聲音刮過。
而那些閣樓都是用竹子做的,這裏的人們夜裏很少出門走動,各家各戶把門窗鎖的死死的。
哪怕外面天塌了,他們都不會出來看一眼。
寨子的周圍是黑漆漆的樹林,林子裏的枯樹都被覆蓋着厚重的雪。
不遠處黑暗無光的地方,時而亮起一絲光點,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裏,它彷彿化身成救贖。
光點燃燒起的那一刻,隱約照亮了那雙暗藏鋒芒與殺意的琥珀色眼眸。
蘇奈站在一棵樹的後面,腳下身後都是雪,原本潔白的褲子上也染着猩紅的鮮血,她直直的望着那明亮的寨樓。
玻璃窗都碎了,是昨天逃命的時候打碎的。
肩膀忽然被什麼東西碰了下。
蘇奈聚集着濃郁殺氣的眼睛陡然颳去。
阿森正站在她十幾米的地方。
那一刻,蘇奈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竟然沒有發覺這附近有個人。
或許是她剛剛太全神貫注的盯着面前的寨樓了。
而阿森一直都藏在那棵粗樹後面,他親眼看着蘇奈過來的,但沒敢出聲,因爲那個寨樓裏的人不少,盯梢的更多。
蘇奈看了眼明亮的寨樓,丟下菸頭,拎着機槍悄無聲息的穿過幾棵樹來到阿森旁邊。
他蜷縮成一團躲在樹後面,凍的有點瑟瑟發抖。
“裏面最少有十幾個人。”他的聲音快成了氣,小的都要聽不清。
蘇奈沒蹲下,沒人知道,現在她的小腹絞痛的讓人想要發瘋。
她的臉與周圍的雪一樣白,深冬臘月,她鼻尖上竟都是汗。
“這裏有後門嗎?”
女人的嗓音雖然很輕,卻彷彿夾雜着冰渣一樣,冷的讓人不敢細聽。
風雪呼嘯,刮的睜眼都需要費點力氣。
齋樓裏什麼情況無人得知,她要麼喬裝一下混進去,要麼直接衝進去。
但他們這種亡命徒都十分的謹慎,混進去怕是不容易,更何況她這張臉太有辨識度,難度會非常大。
“你幹嘛去!會死的!”阿森突然咬牙道。
蘇奈已經走了出去,卻又停下,她微微側眸看向阿森:“跟人告別的時候吧,得用力一點,多說一句話,多看一眼,因爲弄不好這就是最後一眼。”
這句話也不知是她想對阿森說,還是對自己說的。
腦海裏不停地閃過霍錦言跪倒在她面前的那一幕,明明是白白的眼仁,此時卻愈發的猩紅。
她竟然正對着那個破碎的窗戶過去了!
“會死的!”
阿森的心臟都要蹦出來了,也沒經過大腦,直接跟着跑了過去。
女人的靈活度讓阿森咋了舌。
她竟然一個助跑就蹬着齋樓的竹牆上去了,那麼重的機槍被她掛在手腕上,像是夜裏奔騰的一隻花貓,悄無聲息的攀上破碎的窗子。
蘇奈落地無聲,窗子門口竟然沒有人。
周圍也沒有說話聲。
難道人不在二樓?
阿森站在外頭,緊貼着竹牆,想要說話可看不見她人了。
蘇奈迅速的往窗外看了眼,“你趕緊走。”
“地下室!”
阿森的手拼命的指着地面,“地下室!”
這裏他待了很久,瞭如指掌。
那羣人如果沒在二樓,應該就是在地下室裏面,而地下室裏戒備森嚴,有許多不能公之於衆的東西。
“洛娜,你不能進去!進去了就出不來了!”阿森心急如焚。
“那個黑蜘蛛有個手下叫狗哥,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東西,你打不過他……”
可話不等說完,女人已經收回了頭,不知道去了哪兒。
“完了完了!”
阿森嘟囔着,急的團團轉,可他又爬不上去,一樓的窗戶都鎖着,他只能又正門,但正門有監控。
後門……
……
地下室。
“媽的,這個狗東西竟然叛變了?”
燈火通明的地下室裏出奇的不是潮溼的,牆上掛着各種各樣的刀具、鞭子、狼牙棒等利器。
一羣手下訓練有素的候在地下室的兩側,門口有四個人把守。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看着年近五十左右,臉上有一條格外猙獰的疤痕,從額頭貫穿到下巴,看的人頭皮發麻。
“那個女人長什麼樣?叫什麼知道嗎?”
跟她接觸過的人都死了,一個活口都沒留下,唯獨那個喉嚨被戳破的小弟還活着。
可嗓子已經廢了,成了啞巴,這會兒脖子纏着一圈布,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
“給他紙和筆。”黑蜈蚣滿臉猙獰,說話時的神態看着就不像個善人。
小弟哆哆嗦嗦的用筆把兩個寫在紙上。
一個穿着黑皮衣的光頭把紙遞給黑蜈蚣以後,只見黑蜈蚣的臉色驟變。
“洛娜?”
眼瞅着老大變的震驚,光頭疑惑:“老大,您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