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結生戴着口罩,遊蕩在燈紅酒綠的歌舞町中。
戴口罩不是爲了做某些陰暗見不得光的事情,只是因爲最近是花粉季,穿越過來的他發現自己剛好又有花粉症,迫於無奈,戴上口罩遮住了自己英俊的面容。
話說回來,前世一直想體驗的歌舞町原來長這樣
穿行於熙熙攘攘的人羣間,清月結生看見一位位好像是老鴇的職業男子在街上拉客,他們神情曖昧,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
霓虹燈放射出煙靄似的桃紅光線,迷亂了過往行人的眼睛。
風俗店的皮條客麼
清月結生動作微微一頓,從褲兜裏摸出手機。
就選在這裏吧。
手機屏幕被他打開,上面的內容顯示出來。
作家等級:1
小說題材:都市青春
交稿限時:一個月
字數規定:不少於15萬字
提示:藝術取材於生活,又高於生活,也許你可以去歌舞町碰碰運氣
照這備註的意思,我這回交的稿子得從歌舞町取材是吧
清月結生嘆了口氣。
這玩意兒就是他的金手指了。
作家養成系統
每隔一段時間,這個系統都會指定他完成限定題材的小說創作任務,形式多種多樣。
有時候會限制字數,有時候會限制交稿時間,目前爲止,除了確定題材變化符合某種規律之外,清月結生每次接到的任務細節都有所不同。
這一次,任務提示告訴他,得去“歌舞町”取材
提示雖然寫作提示,但實際上,就是強制性的任務要求。
有一回,他因爲沒有按照提示的內容進行取材,交稿時間結束後,直接被系統下達了懲罰任務。
懲罰任務:作家受難記
內容:在下一次交稿前,你的身體會出現持續性的耳鳴,胃痛,失眠。
備註:作家之路是艱辛的,作家的成長是必須要經歷磨難的,有道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每一位成名的作家,都擁有一副破爛不堪的身軀,這是刻苦的象徵
淦
這破系統有病吧
在那段時間裏,清月結生受盡折磨,他不僅得忍受身體的不適,還得按照系統的要求外出取材,同時,完成10萬字的交稿任務。
10萬字說多不多,但也絕對不少。
高中作文讓他憋800字都嫌難受,現在要他寫10萬字,幾乎是要了老命
因爲系統對稿子的質量是有明確要求的,雖然目前暫時不清楚系統評價稿子的標準是什麼,但是,每次交稿,他都會獲得不同的經驗值。
經驗值多了之後,他的作家等級似乎會得到提升。
總之,每個月的稿子,他絕對不能亂寫,也不能不取材就憑空想象,非得從日常生活裏尋找真實存在的例子進行描寫。
從某種程度上講,他到今天爲止交給系統的稿子,不算是完全的小說,更像是新聞紀錄,報告文學。
取材現實,接着藝術加工,校對錯字,進行發表。
他倒是試過把稿子交給系統的同時,又交給現實的出版社,想法子賺點外快。
警告:若無本系統允許,作家不得將原稿交給第三方出版,否則該稿作廢
清月結生詢問手機上的系統後,得到的答覆就是這樣
每次寫完稿子都給我些什麼垃圾獎勵,這破系統沒點ac數嗎
體力加一,耐力加一,靈敏加一,給他的獎勵盡是這種看不清摸不着的數值,關鍵他也沒感覺自己哪裏變靈敏了啊,還是活脫脫的普通人一個。
別人家的系統,完成任務就有鬥氣,魔法,超能力之類,他呢,屁都沒有
就像電視上的廣告聲稱吃了腦白金會提高智力一樣的智商稅,他現在的獎勵,完全就是系統收的智商稅,還是超級加倍的那種
不行了,越想越氣。
不完成這稿子又不行,他被這系統拖着,外出取材佔據了他生活的大部分,想找地方打工完全沒時間。
況且,家裏還有個正在上高中的便宜妹妹要養,這破系統雖然不給超能力,但好歹還有錢拿,不亂花的話,用於生活勉強是足夠了。
說起來也是慘,好歹是個穿越者,上輩子還是軟件工程畢業的,如果不是這個系統壓榨了他的時間,他氪命寫點代碼,賺的錢能比現在多好幾倍,說不定還有機會在這平行世界引領一波短視頻潮流。
他調查過這個所謂的平行世界。
大部分事物和規則的確和上一輩子相同,但在一些細節的地方,那就截然不同了。
沒有彈幕網站,沒有短視頻,沒有一些冷門的小說。
如果不是這個該死的作家系統,他早就在這個平行世界敲出來一款短視頻的app了,哪用得着這麼憋屈。
寫小說死路一條
他現在來的這條歌舞町位置不算偏僻,不遠處的街區就是銀座,那邊有許多高級酒店與西餐廳,而日本的極道分子,通常也喜歡分佈於這種地方。
有一定危險性,但只要不亂來,也不會有什麼事情。
歌舞町內部坐落着大大小小的居酒屋,風俗店,地下錢莊與賭場,由於歷史遺留的原因,部分歌舞町甚至保存有從大正時代就修建出來的防空洞,後來被極道佔據當做聚會的老巢。
只要準備好錢,歌舞町就是全日本最棒的街道。
可惜清月結生是個窮光蛋。
他這次進來,是隻準備看看的。
就像小時候溜進黑網吧卻沒有錢上網,於是只能站在座位後面眼饞地看別人打遊戲一樣,他決定看看就好了。
日子這麼苦,生活長期不如意,他實在是沒有多餘的錢花在這回的取材上了。
尤其是歌舞町這種被冠以“銷金窟”之名的灰色地帶。
以他現在的情況,能保證自己和家裏那個妹妹不被餓死,就已經是拼盡全力。
“這位小哥,要進來玩玩嗎”
剛把手機放進褲兜,還沒走幾步,一道沙啞,卻又充滿成熟氣息的誘惑嗓音從左側響起。
清月結生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口罩,確定戴嚴實了,然後才轉頭望過去。
一位染着火紅捲髮,塗抹着豔麗口紅,右眼角還有一顆淚痣的女子笑嘻嘻地望着清月結生。
“啊啦,還戴着口罩嗎小哥是害羞嗎第一次來”
她右手夾着一根女士香菸,小小地吸了一口。
“不,只是花粉症,我有點過敏。”
清月結生如實回答。
“要來一杯嗎”
女子扒開門前的簾子,居酒屋內緋色的霧氣混合着濃郁的清酒香味飄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