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麼因爲有妹妹所以不能隨便找女人之類道貌岸然的理由,他不想來風俗店,原因只有一個傷錢。
風俗店在日本算是半隻腳踏入皮肉生意的店鋪,表面上在店內你是不能太過分的,可以小小的動手動腳,但脫褲子之類是絕對不允許。
儘管如此,風俗店畢竟是“人”經營的業務,只要有人,那總能靈活應對。
沒人是不愛錢的,尤其是在風俗店這種地方,自甘墮落,越陷越深的女孩子數量不少。
但這些和清月結生沒什麼關係。
自甘墮落的女孩子,可是最喜歡錢的啊。
清月結生,不過是個窮光蛋罷了。
他可沒多餘的錢和那些女孩打交道。
“幾歲了”
“二十一。”
“名字呢”
“清月結生。”
“喜歡鍛鍊嗎”
“偶爾不對,你問這個幹嘛”
清月結生反應過來,屁股從沙發上挪開。
他就是進來看看的而已,怎麼就被這個居酒屋的陌生女人按到沙發上了
“小弟弟,你的反應真有趣呢。”
她不以爲意,捋了捋自己染得通紅的長髮,隨即又用估計是戴了美瞳的桃紅眼眸挑逗地注視着清月。
“真大啊”
“啊”
“我是說你的肌肉”女人掩嘴,輕聲笑了起來。
清月結生都驚了。
女孩子他不是沒見過,雖然當年大學是在和尚專業沒錯,但工作之後,情況相對好了許多,他所在的程序公司男女比例達到了驚人的一比一。
可是,這人是怎麼回事隨便一句話都能搞顏色
難怪日本現在的中年社畜都喜歡往風俗店跑,原來有女孩子願意主動和你搞顏色是這麼有意思的一件事
這就是他們一直追求的“青春的活力”嗎
得想個辦法寫進書裏。
下意識的,清月結生的思緒又繞回了“取材”上面。
沒什麼辦法,他沒有時間打工,完成系統的作家任務換取生活費就是他唯一的賺錢途徑,除非哪天有富婆願意包養他,他纔不用一門心思撲在寫書上了。
“先說好,我沒有錢的。”
爲了以防萬一,清月結生把心一橫,死豬不怕開水燙地說道。
還是那句話,取材是取材,如果取材要花錢的話,他寧願不取。
要是對方現在要收他錢,那他直接奪門而出,反正以他的經濟狀況,以後也不可能再過來了。
“隨便啦。”
然而,女子笑着擺擺手,一臉無所謂的說道。
“看你也不像有錢人。”
清月結生神情一滯。
“來,坐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姐姐要給你檢查身體了。”她一把拉過清月結生的手臂,
那一刻,清月結生腦海裏只有一件事。
這回的取材真能白嫖
可如今,他的第一反應只有“取材”。
生活的重壓,如大廈般傾倒在這個年輕的男孩身上。
是的,男孩,只要還是完璧之身,他就永遠是男孩,無論什麼年紀
接下來該怎麼做
他正在思考着取材辦法的時候,那邊又開口了。
“你可以叫我鬱子,這是我的藝名。”鬱子似乎把他當做了玩具熊,抓着他的頭髮玩弄。
有些沒臉面,要是被熟人看見,估計就名聲掃地了。
但一想到這是白嫖出來的結果,結生就覺得自己最好不要東想西想的。
他向來很有自知之明。
白嫖嘛。
取材嘛。
不寒磣。
錢和身體,總得付出些什麼。
他沒有掙扎,甚至十分溫順地在鬱子懷裏一動不動。
數分鐘後,清月結生從鬱子胸口離開。
“怎麼了不舒服嗎”
鬱子眨了眨眼。
清月結生沒有回話。
“你不會是害羞了吧”她望着清月結生的臉,嘿嘿一笑。
“別害羞嘛,我都沒害羞,你害羞什麼呢放心,不會收你錢的。”
她以爲清月結生還在擔心自己會收他錢。
清月結生搖搖頭,輕聲開口道。
他想好怎麼“取材”了。
既然鬱子主動把他拉進了風俗店,還聲稱不會收他的錢,那他自然不會客氣,肯定得白嫖個爽。
至於怎麼“嫖”,那就是個技術活兒了。
首先,得明確他來歌舞町的目的。
爲小說取材。
作爲系統手底下的作家,他沒有耍小聰明的餘地,說是取材,那就得是一板一眼的取材,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打發走的。
然後,就是取材的對象,鬱子。
是的,理所當然的,鬱子成爲了他的取材目標。
“什麼爲什麼”鬱子雙手抵住下巴,疑惑地望着他。
“爲什麼被拉進來的是我”清月結生十分做作地開口道。
他矯情地往旁邊靠了靠,神情認真。
“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嗎”他語氣低沉,“我說過了,我不是什麼有錢人,也沒有錢。”
這的確是他感到疑惑的地方。
大街上那麼多人,怎麼唯獨他被拉進來還可以白嫖
老鴇們笑意盈盈地拉人,看中的不是別的什麼,只是路人身上的錢袋子罷了。
鬱子雖然不是老鴇,但想來也是遵循着向“錢”看齊的道理。
由於以上理由,他感覺鬱子身上有“故事”。
這是這麼多次取材後,清月結生身爲作家的直覺。
“我覺得你長得很合我胃口。”鬱子回答,“你還挺好看的。”
“我進來之前不是戴着口罩嗎”清月結生說。
“我感覺你長得很好看,感覺,懂吧”鬱子說完,接着補充道,“你的眼睛,和那些人不一樣。”
不會吧
眼睛
這理由也太俗套了,我寫段子的時候都不用這東西了。
“可能因爲我是一個寫小說的吧。”他表現出十分憂傷的樣子。
“寫小說你是作家”鬱子頓了頓,“嗯,你是我今天遇到的第七位作家了。”
“什麼”
清月結生神情一滯,演技差點憋不住。
“在你之前,除了前面那些作家,還有一個廚師,一位退休的警官,一個高中男教師。”一頭紅色長髮的鬱子回憶着,笑出聲來。
“我真是個作家。”清月結生無奈地說。
“怎麼證明呢你有什麼出名的作品嗎”
“沒有”
有系統在,不能出版,清月結生自然沒有作品。
“那你這樣算什麼作家”
“我很窮”
清月結生理直氣壯地說:“可能你不知道,但真正的作家都是很窮的,沒有錢,住在陰暗的閣樓裏,每天除了寫小說,其他什麼都幹不了,甚至還得供養正在讀高中的親妹妹。”
“那你住在哪裏閣樓裏嗎作家清月結生先生。”鬱子問。
“反正住在環境很差的地方。”清月結生說。
“反正我不信你是作家。”鬱子笑着說。
“我見過的作家太多了,他們都想在我身上留下些什麼。”
好
就是這句
前面和鬱子打嘴仗,兜兜轉轉那麼久,就是爲了等到這句話。
老實講,鬱子說她見過許多作家的時候,他還是有點慌的,但仔細一想,來風俗店這種地方顯擺自己是“作家”的,十有八九是爲了引起女人的注意,以此證明自己和其他庸俗的男人不一樣。
清月結生不一樣。
他是真的不一樣。
他雖然也顯擺了,但他真的是作家,真的是一個字一個字寫過故事的。
所謂我的“作家”大於你的“作家”,就是這麼回事
作爲一名系統手底下貨真價實的作家,清月結生有自己的底氣。
“你既然是作家的話,就給我講個故事吧。”鬱子想了想,說,“如果你真的是作家,那你的故事肯定和前面那些作家的故事不一樣。”
正有此意
哪怕你不這麼問,我也要想辦法給你講故事。
畢竟,我不先開口的話,怎麼讓你開口呢
“那我給你講一個我很久以前寫的小短篇吧。”清月結生咳了咳嗓子,認真道。
“這個短篇的名字叫,你的雞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