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黑子猶豫了一下,誠實地回答道。
就算他有心想要隱瞞,顯然也是不可能做得到的事情。
所以只能夠實話實說。
“還在昏迷?醫生呢?醫生都是做什麼喫的,怎麼能夠讓人還在昏迷當中?沒有進行診治嗎?”
司老夫人一聽,立刻急了。
這幫醫生難道都是吃閒飯的?
“醫生說……是少夫人自己不願意醒過來。”
羅黑子頓了下,解釋道。
他剛剛在聽到醫生的話時,也是不敢相信。
居然……是他們的少夫人自己不願意醒過來。
或許,這一連番的事情是真的對她打擊太大了。
所以她纔會寧可昏睡,也不願醒來面對。
“不願意醒過來?她有什麼不願意醒過來的,難道我們司家對她不夠好嗎?還是因爲自己太過愚蠢,導致阮氏企業陷入了危機,所以才選擇用這樣的方式來逃避?”
聽了羅黑子的話,司老夫人立刻不滿地斥責起來。
虧她還以爲她是一個能幹的女人。
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司老夫人暗暗地想。
羅黑子眼神暗了暗,卻不敢多說什麼。
畢竟司老夫人是主子,縱使他不喜歡聽到司老夫人這樣奚落阮葉雯,他也不能反駁她的話。
只能選擇沉默。
“哼——,沒用的東西。她自己也就算了,萬一傷到了我的小金曾孫怎麼辦?”
司老夫人卻是越想越氣,忍不住又罵了一句。
本就臉色不太好的羅黑子在聽了這一句之後,面色又低沉了幾分。
可礙於身份地位,他也只是緊握了拳頭,什麼都沒有說。
他忍得了,但未必人人都忍得了。
一旁的阿希猛地瞪大了眼睛,憤怒地看着司老夫人,大聲喊道:
“老夫人,您這樣說少夫人未免也太過分!少夫人經歷了這麼多,現在都難受得昏過去了,您怎麼能夠這樣說她呢?”
她還清楚地記得昨天晚上闖進臥室時,阮葉雯整個人蜷縮在牀上,滿臉淚痕的樣子。
她在看着那樣的她時,當場就忍不住哭了出來。
儘管,她根本就不知道阮葉雯遭遇到了什麼。
但,會讓一個人痛苦到在夢中都哭泣的事情,一定是非常難過非常難過非常難過的事情。
他們的少夫人都已經這麼難過,這麼痛苦了,老夫人怎麼還能夠這樣奚落她?
越是這樣想,阿希看着司老夫人的眼裏便越是充滿了憤懣不平。
“阿希!”
羅黑子一驚,連忙一把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後。
他哪裏會想得到平常衝動隨性慣了的阿希竟然膽大妄爲到當着司老夫人的面也敢這麼衝動?
“老夫人,阿希她衝動不懂事,還請您不要同她計較,我代她向您道歉。”
他立刻向司老夫人請罪道。
連他們的少爺都不敢輕易得罪的人,何況是他們這樣的下人?
阿希這一次是真的闖了大禍了。
她偷他的鑰匙,幫着阮葉雯偷偷逃走,他可以不生氣,甚至爲了她偷偷地將這件事情隱瞞了下來,沒有報告給司琰。
幾乎在瞬間,羅黑子的手心裏就冒出了冷汗。
他不擔心自己受罰,但他不能夠阿希受到傷害。
司老夫人陰沉着臉,眼神如冰地掃了被羅黑子保護在身後的阿希一眼,“她是什麼人?居然敢這麼跟我說話?”
在這個世界上,敢挑釁她的人就只有司琰一個。
連司行遠和杜月紅都一向順着她、依着她。
什麼時候輪得到一個下人來質問她了?
忽然間,另外一張臉猛地閃過司老夫人的腦海。
她不自覺地想起了那天她與“阮葉霏”兩人在阮家舊宅門口對話的那一幕。
似乎,那個不知死活的女人也曾經當面挑釁過她。
甚至還在她的面前耍弄小伎倆,使用語言暗示,讓她陷入她設計好的陷阱。
雖然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但在那一刻,她的確是被她給騙了。
一想到這,司老夫人的面色不禁又陰沉了幾分。
“你是伺候葉霏的人?”
她看着阿希問。
“老夫人,請您不要生氣,阿希她還小……”
羅黑子一見司老夫人將矛頭轉向了他身後的阿希,便立刻接過了話,想要替阿希求情。
但話纔剛說到一半就被司老夫人冷聲打斷了:
“我問的是她,不是你,你讓開。”
“老夫人……”
“黑子哥,你不用替我求情。”
羅黑子原本還想再說點什麼,但他身後的阿希卻一把拉開了他,擅自走到了司老夫人的面前,仰着下巴,一臉堅定地看着她,道:
“是,我是伺候少夫人的人,少夫人是一個好人,對我很好,對我們這些下人都很好,就算您是老夫人,我也不允許您這樣辱罵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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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阿希!”
羅黑子驚得差點沒直接衝上去捂住阿希的嘴。
這個小丫頭,怎麼什麼話都敢說?!
他低喝了一聲,暗暗握了握阿希的手,示意她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
但阿希卻轉頭看向他,一臉堅定地說道:
“少夫人平常對我們這麼好,難道我們不應該保護好她嗎?”
羅黑子一怔,緩緩鬆開了拉着阿希的手。
是啊。
少夫人是他要保護的人。
這既是他的使命,也是司琰的命令。
他轉頭看向司老夫人,纔剛想要開口卻被司老夫人搶了先,她說道:
“果然是什麼樣的主子身邊就跟什麼樣的下人,不知死活。”
微頓了一下,她忽而笑了起來,又補充了一句:
“倒都是個有骨氣的。”
羅黑子聽着不由一愣,怎麼……司老夫人的話聽起來不但不像是在生氣,反倒……還有幾分高興和欣賞的樣子?
是他聽錯了?
不。
司老夫人在說第二句話的時候嘴角分明帶着笑意,甚至連眼睛裏都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