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他本人已經有了很好的辦法。
他的靈感來源,就是衛星。
依然是利用召喚鏡。
雖然召喚鏡是有距離限定的,但只要有一箇中間傳送帶做樞紐,將召喚鏡A裏的內容,通過樞紐召喚鏡B做一個緩衝,再傳入召喚鏡C中,這樣合歡派的弟子,就可以清晰無誤的看到交流會上的景象。
作爲樞紐的召喚鏡可以是一面,也可以是好幾面。
經過層層傳遞,最終可以到達合歡派弟子的視線中,當然,這個過程要比真正同步直播,要慢上不少。
段嫣自己做過實驗,將劍神谷的消息,傳送到合歡派,大概需要兩到三面上品傳送鏡,而時間差,大概是在一炷香的時間,若橫跨兩個大陸,充當樞紐的傳送鏡,會更多一些,大概需要五六面,而時間差,也將拉長到半個時辰。
也就是一小時。
雖然做不到真正意義上的同步,畫質也差了許多,但已經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證,合歡派弟子可以看到交流會的場景。
恰好段嫣要與南寥寥最後一次覈實,與劍神谷碰面後的種種細節。
在覈實期間,段嫣也將這一想法,一同告知了掌門南寥寥。
南寥寥得知段嫣的想法後,沉默許久。
他用一種說不出是羨慕還是惆悵的眼神盯着段嫣。
而後,南寥寥語氣不明地說道,“阿嫣,若年輕一輩的弟子,只有一個可以飛昇,雖然年輕一輩的弟子中,有許多天賦要高於你的,但本座確定,那個飛昇的人,一定是你。”
段嫣:?
【納尼,我的掌門,你爲什麼突然會有這樣的感慨?】
南寥寥看着一臉莫名的師弟,搖搖頭。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個師弟的腦子是怎麼長得,在別人只提前想到一步,併爲這一步沾沾自喜的時候,段嫣已經先於別人,想到了未來的好幾步,甚至已經知道了所有的路線。
若僅僅是這樣也就罷了,問題是,他這個人,哪怕是想到了出路,也不會獨自一人走下去,他會帶領大家一同走下去,好不藏私。
且不會因爲別人搶了自己的功勞,而沮喪或者難過。
心態,天賦,悟性,勤奮,運道。
自己的師弟,已經有了修真者想要飛昇具備的所有的條件。
可他自己卻毫無察覺。
這樣一個人,怎麼能讓自己不羨慕。
可南寥寥也知道,這是羨慕也羨慕不來的。
南寥寥猶記得師父爲了親手切斷合歡派和越國皇室種種因果,不惜逆天而行,以身祭天,親手將自己仙途斬斷,並耗盡一生修爲後,自己跪在師父面前,悲憤的嘶吼:
爲什麼是師父,師父爲什麼……
那個時候,自己是恨的。
合歡派那麼多道君,爲什麼耗盡仙緣,以身祭天的會是師父,爲什麼那個斬斷因果的會是師父。
師父爲什麼不換一個人來。
南寥寥清楚記得,當他吼出心中所想時,師父笑了。
【“有一些人,註定會像夜空高懸的明月一般皎潔奪目,而其他人,只能是作爲陪襯的繁星,我與你花師叔的距離,就好比明月和繁星,只不過,爲師是比較大,比較亮的那個,可再亮的星星,也只是星星,既然犧牲一顆星星可以解決的事情,又何必摘下一輪明月,要知道,星星是無關緊要的,明月卻只有那一個……”
“你花師叔,是得天獨厚,深受天道眷顧的人,有他在,哪怕合歡派真的有一天,再次落到萬劫不復的深淵,那時候,想必沒有另一個越國皇室庇護我們,可有你花師叔在,我們合歡派,就有一線生機,他會飛昇的,屆時,你,你們,還有合歡的未來,都會因爲有這樣一個人,而獲利。”
“合歡,不能因爲爲師的自私,而葬送……”】
那時候,南寥寥並不能明白,爲什麼師父可以爲了一個人,將自己的大好前程葬送,所謂修行,本來就是逆天而行,爲什麼花師叔可以,師父就不可以。
如今坐在師父這個位置上,南寥寥方明白,師父不是不可以,若是沒有犧牲自己,師父也會有一線生機飛昇仙界,不過那些機率,比起花師叔那樣的人,實在是太過渺茫。
在自己和段師弟的身上,南寥寥彷彿感受到了師父面對花容子師叔時的心情。
驕傲,羨慕,或許還有一些嫉妒。
最重要的,是嚮往。
——他做到了我想做,或許做不成的事情。
南寥寥很清楚,他是有天賦的,也是有悟性的。
但這樣的天賦和悟性,在東洲大陸不知凡幾,放眼整個修真界,又多如牛毛。
但踏碎時空,飛昇仙界的修士,休說是在東洲大陸,就是在修真界都是拔尖的存在。
他或許能做到,但做到的可能性,又沒有那麼大。
而面前的段師弟卻不一樣。
自己費盡周折做不到的事情,對他來說,興許只是一件稍稍努力,就可以做到的事情。
當然,他自己沒有這個覺悟,也不會有這樣的感覺。
但自己這個外人卻看的分明。
這樣的人,纔是合歡派未來的中流砥柱,是他們合歡派,不被人小視,不被人看低的源泉。
一個掌門,再有能力,最終也會泯滅衆人。
大家只能記住飛昇的那個仙人,記不住飛昇那個仙人,所在門派的掌門。
他這樣的,還有合歡派許許多多如他一樣的人,註定是襯托紅花更加嬌豔的綠葉,甚至是肥料。
可充當肥料,南寥寥也甘之如飴。
坐在這個位置上,南寥寥才能切實的感受到,親手將一個衰敗的宗門,一點點的添磚添瓦,慢慢見證他在自己的努力下,一點點崛起,是多麼有意義的一件事。
合歡,吾將以一生爲祭。
盼您重回榮耀之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