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奇怪,攬月峯原本就是一羣神棍,所謂神棍,都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按理來說,在合歡這樣的薰陶下,加上攬月峯這樣的氛圍,哪怕是三觀固執如鐵,在這樣的薰陶之下,也應該耳濡目染,掌握合歡派獨有的說話技能。
可這位師兄倒好,人“剛正不阿”,“嫉惡如仇”,不似他們合歡派的弟子,倒像是某個過分矯正的名門正派。
不過,段嫣也不是很在意就是了。
畢竟,司馬道君不是傻子,段嫣說的是真是假,他自有判斷。
若旁人說這話,司馬文未是不信的,但若說這話的變成了段嫣,且口吻如此篤定,就勾起了司馬文未幾分好奇。
司馬文未倒是不曾覺得難堪,他身爲元嬰道君都沒有研究出的東西,段嫣一個小娃娃,如何比他更加高明?
司馬文未想的是,另一個問題。
若段嫣說的是真的,自己是要跟着段嫣學習呢,還是跟着段嫣學習呢?
想到自己如此糾結,司馬文未看向段嫣的目光多了幾分兇狠——
臭小子,你要拿不出什麼像樣的東西,老子非要打死你。
姬陵鬱聽到段嫣這番話,倒是頗有幾分釋然。
就在衆人猶疑之間,段嫣開口說道,“師伯,且看這裏。”
只見他手中雷光一閃,一樣琉璃質地的透明球體出現在衆人視線中。
怎麼看,怎麼像……
“五行球?”
書房中,許多人驚呼出聲。
不過他們隨後發現,這東西不是五行球,因爲它給人的感覺,和五行球截然不同。
司馬文未驚異地看着段嫣,似乎想知道,對方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
“這不是五行球,我稱它爲水晶球。”
這個世界,水晶並不是透明質地,而是一種在海洋或者琥珀中,水波形狀的礦物質,可以用來修煉,也可以入藥。
總之和段嫣上輩子的“水晶”不是一個玩意。
段嫣製作的水晶球,只有含量極少的水晶,之所以叫這個名字,不過是他本人的惡趣味罷了。
在這個不科學的世界,都有了修真者和龍了,出現水晶球有什麼奇怪的。
段嫣擦擦球體,球體表面出現雷光,而後,透明球體裏面漸漸升起白霧,從薄到濃,直到將整個球體填滿。
這一系列的反應,當真和五行球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五行球外面不會發雷光罷了。
衆人好奇地看着段嫣手中名曰“水晶球”的球體。
“黃袍”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段嫣身上,甚至連師父都在聚精會神地盯着段嫣手裏的東西,心裏又恨又妒,可他記得師父的警告,不能說些什麼,只能語氣半酸地嘟囔一句“虛張聲勢”。
此時根本沒有人在意他說什麼,全體人員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個名叫“水晶球”的東西上。
“黃袍”見無人理睬自己,全部都在關注段嫣,心中更是憤慨,剛要嘲諷兩句,彰顯一下存在感,卻聽自己耳畔響起倒抽涼氣地聲音。
“啊,出來了!”
“黃袍”不以爲然地看向段嫣,而後,愣在原地。
怎麼,怎麼可能……
“不,不可能……”他震驚地不斷重複一句話,眼睛死死地盯着段嫣手中的球體。
只見剛纔還泛着白霧的琉璃球,白霧已經散去,一張俊朗的面容,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中。
那是……
“是劍神谷的少谷主!”
書房中,有金丹弟子認出了水晶球裏面的男修。
“竟是江心月?!”
“真的是他!”
短暫的驚訝過後,大家屏住呼吸,所有人的目光,死死地鎖住段嫣手中的水晶球。
只見水晶球裏,江心月開口說道:
“找我何事?你旁邊有人。”
一如既往的冷淡。
拿着水晶球的段嫣,微笑着說道,“是攬月峯的師兄師姐,他們不相信,我造出了可以千里之外對話的可視水晶球,故而請江少谷主做個見證。”
“……”
水晶球那邊的江心月沉默片刻,用看智障地眼神,盯着水晶球裏的段嫣,“你很閒?”
不等段嫣回答,江心月的憾柯劍出現在衆人視線中,“你若無事可做,就同我比劍。”
段嫣果斷切斷水晶球畫面。
江心月:……
圍觀羣衆:……
結束通話的段嫣,環視四周。
四周一片寂靜,大家似乎都被剛纔看到的畫面,所震驚。
劍神谷和落霞山的距離,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現在研究的召喚鏡最長使用範圍。
一面上品召喚鏡,才能做到這一步,而段嫣手中的那個叫水晶球的玩意,似乎是個連品級都談不上的玩意。
若這樣一件東西,擁有了品級,那麼它可視的距離會延伸到什麼程度。
在座的人沒有一個是傻子,大家不約而同想到了這一點。
司馬文未看着段嫣的眼神頗爲複雜。
這小子果然有一套,可爲什麼,這樣有天賦,容貌又頗爲合本座心意的小子,他不是我的弟子。
這世上還有什麼比,珍寶在眼前,主人是隔壁,更加悲哀的事情嗎?
一陣青光,司馬文未的手中多了一把戒尺,他拿着戒尺,下一秒已經來到段嫣面前,戒尺輕輕敲了一下段嫣的腦袋,“臭小子,有這樣的好東西,竟然沒有早點拿出來,白白讓本座丟臉,真是該死!”
在座各位,除了姬陵鬱和段嫣,莫不是攬月峯的弟子,他們和司馬文未接觸的時間,可能比段嫣的年齡還要大上許多,如此長時間的相處,哪裏看不出自己師父的心思。
師父雖然嘴上甚是責備這個仙人峯的師弟,事實上,心裏大概是欣賞的緊。
也難怪,人家小小年紀,就有了這樣的建樹,不似他們,一把年紀,還不如一個築基弟子。
就在衆人或是酸溜溜,或是黯然自傷的時候,一道特別不合羣的聲音響起——
“師父,東西是不是這小子做出來的,還有待考證……”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本該安靜如雞,卻偏偏彰顯存在感的“黃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