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伙居然還敢說自己臭！
這一刻，令狐白甚至忘記了恐懼。
他不可思議地看着面前巨大而醜陋的怪物。
它究竟哪來的臉，說自己臭烘烘的。
它也不聞聞自己身上的味兒，令狐白敢打賭，這傢伙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洗過澡！
他怎麼好意思說自己臭？！
段嫣非常清楚，吞雲蛟不是這個意思。
它所謂的臭，和廣義範圍裏的那個臭，絕對不同。
他示意令狐白閉嘴，不要多說話，試探性的問道，“敢問前輩，我師弟哪裏臭？”
“嘴巴臭，他的嘴巴特別臭。”
吞雲蛟果斷地說道。
“有個傢伙，在他身上弄了點東西，不過，不是什麼大問題，留着也不會有什麼影響，就是有點影響感觀。”
吞雲蛟一臉嫌棄地說道。
轟隆隆——
天空又劈下來一串密集的雷電，對於普通修士來說，這樣的畫面着實有些驚悚。
但段嫣的心卻似開了一滿山的向陽花。
他以爲此行是白跑一趟，無功而返。
沒想到竟然柳暗花明，又看到了希望。
他密音半空中的令狐白，輕聲安慰道，【“不要怕，我會保護你，放輕鬆，哪怕不一小心掉進嘴巴里，師兄也有把握救你出去。”】
令狐白：T_T
被師兄說完，更害怕了怎麼辦？
令狐白髮誓，自己原本只是普通的害怕，段嫣說完，就變成瑟瑟發抖中。
什麼叫做“掉進嘴巴里”？
師兄，你就是這樣安慰你可憐巴巴的師弟麼？
段嫣覺得自己安慰人的本領絕佳，說完以後，令狐白不應該以任何形式再一次發生顫慄。
所以他所有的關注，都放在了吞雲蛟上。
“前輩，您既然可以聞出在下師弟口腔裏有臭味，可否出手幫忙解決這個問題，哎，您也清楚，在下出身合歡，門下弟子以雙修爲主，我這師弟也很快要學習雙修祕術了，他若口有異味，女修哪裏願意和他在一起？”
段嫣覺得自從自己進階金丹後，就愈發能扯了。
比如現在，他居然以阿白找媳婦爲突破點，藉此希望打動吞雲蛟，真是太聰明瞭。
要知道吞雲蛟子嗣不豐，可是很注重傳承的。
令狐白自小生活在合歡，哪裏不明白自家師兄說什麼。
他臉色發紅，這絕對不是因爲天冷凍得，就是因爲氣憤和羞惱紅的。
師兄簡直是太不靠譜了！
他若是可以開口說話，一定會大聲反駁。
吞雲蛟歪頭，看着自己指甲勾住的這個小東西。
令狐白長得很好看。
這是合歡派公認的小可愛。
不過在吞雲蛟的眼中，這小傢伙微妙有些太小了。
你會欣賞並對一隻漂亮的爬蟲產生愛慕嗎？
顯然不會。
聽到段嫣的理由後，吞雲蛟認認真真思考了一番。
須臾，它慢吞吞地說道：“那確實是，太可憐了——”
段嫣心中一喜。
可他的驚喜沒有維持太長時間，下一秒，就聽到那吞雲蛟慢悠悠地補充道，“可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冷血動物修行過程中，只有極小的一部分人，會收到心魔的滋擾，大部分冷血動物，直到飛昇，都不知道心魔這玩意是什麼。
極少有能觸動或者令他們印象深刻的事情。
龍晰谷內，那些感情充沛的蜥龍屬於少數情況，大部分冷血動物，哪怕開了靈智，都是很冷靜的一羣生物。
“前輩。”
段嫣沒有放棄，既然對方可以不用靈力探索，一眼察覺出令狐白身上的問題，並準確指出對方有問題的部位，那就說明，這條吞雲蛟的實力，遠遠超出段嫣的認知，就算它比不上碧璽，也差不了太多。
打定主意，他厚着臉皮再次說道：
“前輩，這件事情和前輩確實是毫無關係，但前輩若能出手相助，晚輩願意竭盡全力，幫前輩做一件事情，只要晚輩可以做到的，晚輩都願意去做。”
吞雲蛟聽後，嘴巴咧開笑容。
“只要能做到都可以去做？”
他重複了一遍段嫣的話。
說道，“嘿嘿嘿，我可以幫他治療，那治好以後，你把這小東西宰了？如何？”
休說是段嫣，就是一直沒做聲，瑟瑟發抖狀的令狐白都驚呆了。
這臭傢伙有病吧！
他恨恨地瞪着對方，恨不得用眼神在它的身上鑿出來一個洞。
可他的眼神對於吞雲蛟來說，毫無殺傷力。
吞雲蛟壓根不把令狐白放在心上。
它自己身上的寄生蟲，都比令狐白修爲高一些。
他怕這傢伙做什麼？
段嫣顫抖着，任何人都可以看出，他現在憤怒到了極點。
雖然這和段嫣以往溫潤如玉的形象截然不符。
還是可以看出，對方異乎尋常的氣憤。
“前輩明明知道，在下根本不可能殺了自己的師弟，爲何要提這樣的要求？前輩做不到，何不實話實說，爲什麼要用這樣的法子逼着在下知難而退？”
說着施展疾風術。
瞬間來到令狐白麪前。
令狐白眼前一花，人已經在段嫣懷裏了。
“在下的師弟，用不着麻煩前輩了，告辭！”
令狐白已然驚呆，他完全不明白，平日裏脾氣那麼好的師兄，爲何三言兩句，就和吞雲蛟翻臉了。
好吧，雖然他也覺得吞雲蛟的話蠻過分的，但師兄什麼大風大浪沒有經歷過，平時也沒有見他情緒波動這麼大，今日怎麼說翻臉就翻臉了。
就在令狐白一臉懵逼的時候。
天上烏雲越來越密，雲層也越來越厚。
轟隆隆——
轟隆隆——
電閃雷鳴中，一個龐然大物，擋住了段嫣和令狐白的去路。
令狐白緊緊地抓住段嫣，雖然他整張臉都窩在段嫣的懷裏，卻知道那個黑峻峻的，擋住他們去路的傢伙是什麼。
是那條吞雲蛟。
它發怒了。
它在生氣。
它會不會把師兄喫掉？
它會不會把我也喫掉？
死定了！
它那麼大的個，他和師兄都不夠它塞牙縫的。
嗚嗚嗚——
果不其然，身後傳來吞雲蛟那震耳欲聾，帶點魚腥味的聲音——
“誰、說、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