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不是墊腳石，我們這些前人，原本就是爲後人鋪路的，合歡派何曾是一兩個人的，若非深深熱愛這個門派，幾位道君，大可一走了之，會有會坐在這裏，聽段某一個小字輩，誇誇其談呢。”
段嫣說完，司馬文未眉頭一挑，倒是沒有說話。
一旁的百鳥歸一倒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噗——”
百鳥歸一覺得着實有意思。
“你這丫頭，年齡不大，還前人後人的，你若是前人，我們這些，包括殿內跪着的那個，都應該是古人，不就是要元嬰道君以身作則麼，非常時期，本該非常行事，你制定個章程，本座照着辦就是了，我倒要看看，這開天闢地頭一遭向元嬰道君開刀的政策，是個什麼效果。”
百鳥歸一嘴巴上說得嘲諷，但還是給段嫣遞了一張不大不小的梯子。
段嫣今日這番話，可大可小。
往小了說，就是爲了合歡派的未來，要求元嬰道君以身作則，帶頭自檢，往大了說，那就是目無尊長，狂妄自大。
幸好她現在是已經開壇收徒的元嬰道君，且師父是閉關修行的花容子。
但凡她是其它十一個峯門，任何一峯的弟子，今日這事兒都沒完。
畢竟，段嫣今日這番話，就差直接說，內鬼也許就在合歡道君裏面。
這言下之意，實在是過於誅心。
但她年齡小，骨齡滿打滿算，還不足五十。
在修真界，同等骨齡的修士，大多是半大孩子。
修士的成長，近半分給了修行。
不如普通人那般，經歷酸甜苦辣，一個心智成熟的修真者，至少也要百十來歲。
段嫣過於年輕，大家也不好與她計較。
百鳥歸一雖然站出來相應，其他道君卻沒有附和的意思。
畢竟段嫣這番話，直接挑戰了他們身爲元嬰道君的地位，他們若是如百鳥道君一般，全部站出來贊成段嫣說的話，那也未免太小家子氣。
所以其他道君沒有說話，他們既不同意，也不反對。
掌門王座上的南寥寥，對於眼前這一幕，倒也不是很意外。
若道君們都同意，那才奇怪。
況且，段師妹今日這番話，着實難聽。
就連他這個當掌門的，都坐如針氈。
因爲師妹太直白了，就差指着他的鼻子說，掌門修爲差，資歷淺，鎮不住宗門內那些牛鬼蛇神。
南寥寥剛纔，恨不不能事情結束後，立馬回去修煉，免得成爲那個拖後腿的存在。
不過，段嫣提議的元嬰道君亦要接受調查的建議，雖然暫被擱置，其他的提議，倒是可以擺上明面來，討論一番。
“好了，關於元嬰道君是否要在檢查範圍內的事情，稍後再議論，關於段嫣，其他幾點提議，諸位有何看法，是否要將這件事，交由執法堂？”
-
段嫣的建議，終究還是被採納了。
後續的調查結果，段嫣也很快知曉。
執法堂效率很高。
他們很快將調查結果，呈給掌門。
不老門叛變的金丹修士，並沒有真的叛變，他只被控制了。
幕後之人控制了他之後，還試圖通過他，去控制其他人。
好在他們中惑並不深。
只需要泡泡藥水，靜養一陣子，就沒問題了。
唯一搶救不回來的是那名被攝魂的金丹修士。
他元神應該是爭奪過身體的主權好幾次，但都失敗了。
攝他魂的修士，修爲高出他太多，他根本無力反抗。
且每一次反抗，都會加速魂魄的傷害。
執法堂不老門草藥門聯合爲其療傷的時候，發現金丹真人的魂魄已經殘缺不全。
只剩一顆跳動的心臟，還有一副完好的肉體。
說白了，他變成了植物人。
上官香香曾經試圖搶救自己的第九徒，但是失敗了。
他搜索不到徒弟的元魂。
因爲他的靈魂，已經被歹人吞噬。
攝魂之人在被發現之後，還挑釁了上官香香一番。
“你們發現的太晚了，他的意識已經完全消亡了，本座一旦離開，這具軀體就是一副活死人，你們救不了他的。”
“哦，忘了告訴你，他有好幾次差點掙脫了我的枷鎖跑到你的面前，但是你都沒有察覺，不老門門主，你也是殺害你弟子的幫兇！”
攝魂之人說完，就切斷了對金丹真人身體的掌控。
幕後之人也無法查詢。
報仇都找不到對象。
上官香香親自出手，終結了弟子的性命。
其實他原本不必如此，因爲這樣活死人的身體，只要不給用藥，這具身體很快會走向死亡。
上官香香之所以出手，是擔心敵人還會利用這具身體做些什麼。
段嫣作爲這件事情的旁觀者，幾乎參與了全程。
他看着上官門主，手掌一起一翻，結束了自家弟子的性命。
也看到上官門主做完這一切，明明是頹喪，卻還要強顏歡笑對周圍同僚說，“事情終於解決了。”
不得不說，幕後黑手最後那番“幫兇論”，非常精準的戳中上官香香的痛點。
他將弟子被攝魂這件事的錯誤，歸結於自己。
是自己沒有儘快發現，九徒被人攝魂。
他還在回想與九徒弟相處的點點滴滴，因爲幕後真兇的那番話，上官香香覺得，過往九弟子對自己說得每一番話，都是在向自己求助。
這個感覺，別人不清楚，司馬文未不可能不清楚。
因爲數年前，司馬文未也有一名弟子，被攝魂，而且就在司馬文未的眼皮子底下，司馬文未都沒有絲毫的察覺。
上官香香九徒弟被攝魂的事情，勾起了司馬文未，近年來，最不想回憶的一件事情。
兩人雖然表面上，誰也沒有說什麼。
但氣場卻不約而同變得很低。
草藥門新晉門主戈曳，欲言又止。
他想說什麼，卻礙於自己修爲不濟，雖有門主的身份，卻並非元嬰道君，所以不知從何說起。
一回頭，看到若有所思的段嫣。
戈曳忍不住開口說道：
“段師妹，你不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嗎？”
“戈師兄發現了什麼嗎？”
“我總覺得調查太順利了，心中甚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