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
沒有任何寒暄。
兩人在第三聲鐘聲剛落下，就吹響了各自的樂器，向對方發動攻擊。
司馬珍抱着箏琴，一躍而起，飛上了懸浮臺。
與此同時，他的對手巫席，也手執竹葉，站在了對面的懸浮臺，與他隔空相望。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段嫣腦袋瞬間就像炸開一般。
什麼也聽不清楚。
耳畔“嗡隆嗡隆”直響，炸得他整個人的神志都渾濁了。
當然，有這樣反應的，不僅是段嫣一人。
這一刻，曲樂組比賽場館內的觀衆席，幾乎所有修士，都是與段嫣極爲相似的反應。
穩坐釣魚臺的，寥寥無幾。
就在頭疼欲裂之時，耳畔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抱守歸一，靜心聆聽。”
段嫣皺起眉頭，閉目深呼吸，就像吐納一般，凝神靜氣。
先前刺耳的聲音，瞬間失去了殺傷力，變得平和悅耳起來。
司馬珍的琴聲，寧靜而怡然，巫席的竹葉愉悅而輕快。
兩種截然不同的樂器，奏出的截然不同地聲音，此時巧妙地結合在一起。
相爭中，又透着一股異樣的和諧。
“真好聽……”
耳畔響起感嘆地聲音。
段嫣睜開眼睛，發現先前躁動的觀衆，大部分恢復了先前的平靜。
小部分還在堵着耳朵的，在左右兩邊修士的指導下，也掌握了聆聽的技巧。
段嫣懷裏的令狐白，在段嫣膝蓋上，盤腿而坐，似模似樣的打坐。
他一直閉着眼睛，耳朵卻是豎着，應該也在欣賞這奇異的曲調。
這畢竟不是一場普通的音樂會。
很快衆人發現，大地在顫動，場館附近的建築，似乎也在搖搖晃晃。
是我眼花了嗎？
就在此時，地面顫動的擂臺，終於承受不住雙方聲音中的力量，“轟”一聲，塌了。
就連鎮守在擂臺四角的石像，也碎成了粉末。
懸浮臺上的二人，好似渾然不覺，全身心投入自己演奏的，曼妙的聲音中。
“砰——砰——砰——”
地面受音波的影響，不斷炸裂。
觀衆席都感覺到了顫動。
有些修士受不住這樣的刺激，尖叫出聲——
“啊啊啊，這哪裏是曲樂組的比賽，他們分明是在拆房子！”
“你，你確定這是曲樂組的比賽……爲什麼我覺得他們快打起來了？”
是的。
雖然雙方的彈奏依然優美，可給人的感覺卻是火藥味十足，好似下一秒，懸浮臺彈奏的兩人，就會從懸浮臺上跳下來，擼袖子打起來。
司馬珍的琴聲，越來越悠揚，節奏越來越慢，好似一曲入眠曲。
巫席的竹笛，卻越吹越快，他的手指，快如虛影，沒一個音符都逼得你喘不過氣。
地面不斷炸裂。
又不斷被修復。
而後，一道肉眼可見的金色音波，從司馬珍的箏線中飛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向巫席所在的懸浮臺。
與此同時，巫席的竹笛的發聲口，同樣衝出數道綠色的波紋。
兩道音波，在半空中碰撞。
轟——
一聲巨響，兩道音波瞬間炸開。
在空中形成金綠交織的火花。
哪怕是晴空萬里的白日，也有着耀眼的光芒。
這兩股爆炸的音波，像是開啓了一個開關。
砰砰砰——
音波不斷碰撞，不斷炸裂。
而演奏者，宛如泰山一般，巍峨不動。
當真是技藝高超。
“哇——”
“竟然還可以這樣！”
觀衆席忍不住傳來讚歎聲，和倒抽冷氣的聲音。
就連段嫣，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擂臺上的兩人接近實體，不，應該是已經凝結成實體的音波。
合歡派弟子，再差對音律也是略知一二。
正因爲知曉其中門道，才知道，這音波凝結成實體，甚至發出音波光芒，有多麼難得。
段嫣自認爲，自己的實力不會差司馬珍師兄太多，但他可做不到音波化爲實體。
別說他，他身邊坐得這些合歡派的金丹師兄師姐，能做到這一步的，也是極少數。
這一刻，段嫣終於明白，爲什麼交流會一貫冷門的曲樂組，決賽這日這般火爆。
因爲，當真是很好看啊啊啊啊啊啊！
兩人的演奏旗鼓相當。
演奏的聲音也愈發的高亢。
司馬珍的撥絃的速度極快，段嫣幾乎看不清對方的動作，而巫席也毫不遜色。
司馬珍一直試圖催眠，而巫席則是不斷的破除催眠。
兩股靈波在空中不斷碰撞。
就在衆人以爲，這就是全部。
卻見那司馬珍將箏豎了起來，
手指大力回撥，碰——
一隻美麗的百靈鳥，從司馬珍的音波中形成。
而對面懸浮臺的巫席，則冷淡地勾起嘴角。
下一秒，卻見他口中的竹笛按動也加快速度。
而後，一隻美麗的雲雀，在竹笛營造的靈波中誕生。
百靈鳥和雲雀，在虛空中，似乎發出聲音。
它們啼叫着。
衝向對面的懸浮臺。
眨眼間，兩隻靈波形成的音鳥，糾纏到一起。
隨着聲音起舞，爭鬥。
砰砰砰砰——
大地爲之顫抖，這兩股聲音所到之處，建築物在顫抖。
“啊啊啊啊，那棟樓要倒了……”
“我的耳朵快聾了！”
隨着聲音的拔高，最開場時，那種極爲不舒服的感覺，再次出現。
“啊——”
段嫣懷裏的令狐白終於忍不住，堵上了自己的耳朵。
他受不了了。
與此同時，百鳥歸一揮動長袖，剎那間，一個巨大的透明罩，出現的在座位四周，隨着透明罩的出現，聲音似乎也降低了許多。
簡殊感激地看着施法的百鳥歸一，“多謝道君。”
“舉手之勞。”
百鳥歸一淡淡地點頭。
就在這時，段嫣座位一旁的上弦門師姐喉嚨間發出一聲驚呼：
“出血了！”
順着她聲音方向看去，卻見懸浮臺上的司馬珍，嘴角竟然緩緩流出鮮血。
而他對面的巫席也差不多，他臉色蒼白，耳朵也開始流下潺潺血水。
碰——
又是兩道音波在天空碰撞。
司馬珍嘴裏的血流的更多了，巫席的嘴巴，也開始流血。
就在這時，令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巫席用竹笛聲凝結的雲雀，衝破了百靈鳥的束縛，衝向司馬珍。
合歡派弟子瞬間變色。
“珍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