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他噴出一口鮮血。
可他完全沒有住手的意思。
手中不斷撥動着自己的琴絃。
那聲音如涕如訴，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好似一輩子都不會快樂了一般。
讓人潸然淚下。
還不等衆人沉浸在司馬珍的音弦中。
一道高亢嘹亮的竹笛聲，打破了司馬珍營造的傷心的畫面。
原本讓人心碎不已的畫面，瞬間變得不倫不類起來。
司馬珍的百靈鳥再一次出現。
這一次，他的翅膀似乎更大了。
形狀也出現些許變化。
不像是百靈鳥，倒像是一隻老鷹。
“珍師兄有一隻變異的百靈鳥，十分兇殘，這隻音鳥，長得好似珍師兄養得那一隻。”
同爲滄岐道君座下的金丹師兄，出言說道。
“那隻百靈鳥是喫肉的，餓了連師父養的仙鶴也不放過！”
聽到如此兇殘的百靈鳥，段嫣頭皮發麻，心裏有一個想法。
司馬珍的百靈鳥幻化成如此兇殘的靈獸，莫非是……
果不其然，下一秒，司馬珍的百靈鳥似發瘋了一般，向雲雀俯衝。
霎那間，它的嘴長得很大。
似乎要將那誕生於竹笛聲的雲雀，活生生的吞進肚子裏。
變異的百靈鳥不斷啄着雲雀。
巫席口中的血，源源不斷地流下來。
他的音鳥出事了，他也會隨之虛弱。
司馬珍不利的局面再一次扭轉，現場重新旗鼓相當。
“好厲害……”
“司馬珍真的是滄岐道君的弟子嗎，這麼厲害，感覺是我上弦門的師兄……”
“你什麼意思，整個落霞山，除了你們上弦門，就不能有音律同樣出衆的嗎？”
“啊，你這不是擡槓嗎？”
……
眼看着合歡派弟子就要吵起來。
司馬文未終於忍不住，訓斥道，“吵什麼，比試成績一個個那麼差，還好意思嚷嚷，覺得自己行的，自己上！一個個能得不行！關鍵的時候，誰也靠不住！”
一番話，直接將原本擼起袖子要打架的雙方，變成了老實巴交的鵪鶉。
好吧，他們確實是給宗門丟臉了。
他們來的人也不少，報的項目也不少，可走到現在，只有司馬珍一個人進入了決賽。
他們這夥人都被刷下去了。
說起來，確實是夠丟臉的。
巫席的雲雀，不過多時，就被司馬珍營造出的兇殘的百靈鳥喫掉了。
而巫席的血流的更多了。
“段叔叔，不對勁啊……”
鷹哥忍不住低聲說道。
段嫣一愣，“什麼不對勁？”
鷹哥聽言，小聲密音道，“我覺得巫席今天的狀態不對。”
段嫣沒有說話，示意鷹哥繼續說。
鷹哥也沒有矯情，而是說道：
“巫席的實力，一直都很強的，老實說，我一直覺得，今天的比賽，珍師兄贏得可能性不大，沒想到他們比到現在，竟然是珍師兄佔上風，那巫席的實力，應該不止於此啊。”
鷹哥十分困惑，似乎司馬珍佔據上風，是一件非常難以理解的事情。
段嫣既沒有怎麼看過司馬師兄撫琴，也沒有看過巫席比賽，對於兩人之前的表現都不是很清楚，哪怕聽鷹哥說了，也不敢貿然下結論。
交流會賽程還是比較密集的，弟子休息的時間極爲有限，否則段嫣的藥丸子也不會那麼走俏。
存在就有存在的道理。
賣得那麼火，肯定是需求量大啊。
不過，既然晁鷹那麼說了，段嫣就將先前主要凝聚在司馬珍那邊的注意力，轉移到對面的巫席身上。
然後，段嫣發現，這個叫巫席的修士，真是血量充沛。
他似乎一直在流血。
先是耳朵流血，然後鼻子、嘴巴，現在連眼睛也開始流血了。
血從他的臉上，沾在他的手上，他現在兩雙手，還有臉上，都是血流過的痕跡。
可他並沒有因此變得虛弱，他的笛聲依然是那麼強有力，連音調都沒有因此改變。
情緒依然是那麼輕快，那麼高亢。
進攻也依然那麼有力。
就好像他壓根沒有受傷一樣。
流這麼多血，竟然還跟沒事兒人一樣，這個叫巫席的，果然奇怪的很。
“他之前幾場比賽也是這樣嗎？”
段嫣忍不住說道。
“他之前幾場比賽也是流血的，但血沒有現在多，他的彈奏也沒有現在那麼高亢……”
看着已經坑坑窪窪的擂臺，和能毀都毀了的城牆，鷹哥又補充道，“破壞力也沒有現在這般大。”
如此說來，他之前似乎還有一些隱藏實力了。
就在這時，巫席竟然再一次加快了笛聲的速度，這高亢的聲音，哪怕隔着數道結界，依然讓人覺得心跳如鼓，口乾舌燥。
整個人亢奮。
與此同時，他音波形成的動物也有了變化，雲雀消失後，一隻展翅騰空的老鷹，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中。
老鷹兇猛地和司馬珍營造的變異百靈鳥，廝打在一起。
他們追逐，撕咬，碰撞……
高空中，不斷有鳥啼聲傳來。
源源不斷地鮮血從司馬珍的口中流出。
他死死的咬住下脣，不讓嘴裏噴涌的鮮血，打破自己的營造出的畫面。
可蒼白的臉色，卻讓人覺得，他已經支撐不住了。
明明巫席流血比較多，可段嫣偏偏覺得，兩人中，司馬珍的傷勢怕是更重一些。
司馬珍的琴絃聲音再次拔高。
音調愈發的高亢。
與此同時。
司馬珍的耳朵也開始流血。
他的嘴脣已經咬破，
血滴落在琴絃上。
有一種讓人心碎的感覺。
稍微通曉音律的人都知道，司馬珍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音攻是極爲浪費精神力的。
而司馬珍的精神力雖然高，但巫席是半妖修，在這方面有着最天然的優勢。
“珍師兄，堅持住！”
合歡派弟子忍不住喊出來。
哪怕他們知道，司馬珍現在可能根本聽不見，還是想讓他知道。
他們在看着他，他們在注視着他。
“司馬珍，挺下去！”
“堅持下去！那個巫席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