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寧到家的時候，起了有段時間的寧芳，正在打掃房間。
看着兒子手中的早點，剛開過房門的寧芳，再次淚目。
淚目的原因，不是饞的，是林寧敲門時的那句。
“媽，開門。”
“.......”
“給你買了油條豆漿。”
四目相對，似是沒看到母親紅着的眼眶，林寧一邊說，一邊將手中的早點塞進了寧婉手裏。
“怎麼起來這麼早？剛還在想要不要叫你起牀。”
感受自手上的重量，回過神的寧芳，轉身的同時，不着痕跡的擦了把眼角。
“這不想你饞這一口嘛，還是胖嬸家的，排隊的人，還是那麼多。”
林寧口中的胖嬸兒，是家附近的早點鋪，這家小鋪，打林寧搬過來那年就在。
“謝謝。”寧芳說。
“謝什麼，你跟我需要這麼客氣嗎？”
咬脣，白眼，林寧撇了撇嘴，特意裝出一副不爽的樣子。
“呵，是媽媽錯，去洗手，我們喫飯。”
“........”
“媽媽在茶几上給你放了5000塊錢，還有給你帶的禮物。”
餐桌前，落座後的寧芳，一邊說，一邊給林寧夾了根油條。
“好端端的，突然給我錢幹嘛？”
抓着油條的手，微微一頓，不等母親開口，瞬間反應過來的林寧，繼續道。
“放心吧，既然答應你，我就不會食言，那邊我不會再聯繫，更不會花她的錢。”
“媽媽不是這個意思，媽媽.......”
“我知道你想補償我。媽，你能回來，能再次見到你，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聽我說完.....”
“錢我收了，喫飯。”
空着的手，虛空壓了壓。
隨着林寧話落，原本還想說什麼的寧芳，不由自主的收了聲。
“能跟媽媽說說你這兩個月的事兒嗎？媽媽還是第一次和小寧分開這麼久。”
飯後，看着坐姿依舊筆挺的兒子，收拾過碗筷的寧芳，柔聲道。
“呵，就知道你要問。剛開始挺難受的，想不通你們爲什麼離婚，爲什麼再婚，爲什麼都不帶我。後來認識了她，跟着學了不少東西，看了不少書，然後就想通了，再然後就開學了。”
咬脣，輕笑，林寧的聲音很輕，語氣很平淡。
特意說學了不少東西，純粹是爲了給母親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
“學了不少東西？”寧芳說。
“嗯。人嘛，沒人會嫌棄自己變得更優秀。既然有這個機會，沒道理放棄。”林寧道。
“你能這麼說，媽媽很高興，真的。”
“別光說我，你呢？不是在澳洲定居嗎？怎麼就突然決定回來了？”
母親歸來的很突然，林寧並不相信，只因自己翹了次軍訓，就能讓母親放棄心中的堅守，就能讓母親回心轉意。
在林寧看來，如果真是這個原因，母親當初就不會走。
“因爲你。”
“呵，那他呢，你那個畫家老公。”
母親直接的讓人不敢相信，林寧輕哼了聲，看似淡定如常，實則心裏亂的一批。
“離了。”
桌子下的手，緊了緊，寧芳說離的時候，是笑的。
“挺好的，跟我爸有聯繫嗎？”
“沒有，他應該過的挺好的吧。”
握在一起的手，搓了搓無名指的位置。
寧芳輕出了口氣，眼底轉瞬即逝的哀傷，林寧抓到了。
“不說這些。要不要陪媽媽去買點東西？”沉默片刻，寧芳提議道。
“好。”
“那我去換衣服。東西給你放茶几了，你去試試鞋，看看喜不喜歡。”
“好，我這就去。”
“.......”
客廳，沙發前。
母親買的鞋，是雙北卡藍AJ，應該是常穿高跟的緣故，鞋有點大，並不怎麼合腳。
電腦什麼型號林寧不關注，蘋果的筆記本，想來也貴不到哪去。
現金隨手塞進茶几的抽屜，對現在的林寧來說，5000塊和5塊，差別不大。
十分鐘後，臨出門的時候。
看着兒子腳上畫了個大H的小白鞋，寧婉皺了皺眉，疑惑道。
“怎麼沒穿新鞋？媽媽記得你以前不是挺喜歡AJ的嗎？”
“那雙鞋挺稀有，不捨得穿。”
直筒牛仔褲，真絲襯衫，細跟高跟。
看着面前的母親，林寧不自覺的抽了抽嘴角，總算找到自己穿衣的風格是打哪來了。
“買給你的就是讓你穿的，去換上讓媽媽看看。”
“哦，我這就......叮玲玲.......”
電話響的很突然，看着備註上的姍姍二字，林寧順手點了接聽。
“給你發微信，怎麼不回？”
那邊的楊姍姍，貌似還挺生氣，質問的口氣。
“不好意思，我媽回來了，一直在忙，沒顧上看。”
餘光掃了眼一臉好奇的母親，林寧一邊說，一邊坐回了沙發處。
“哦，代問伯母好。我在機場，半小後飛西京。”
“什麼，你不是6號回來嗎？”
“煩人，你不是十萬火急嗎？”
“額，那個，已經不急了。”
“哦。”
三亞機場，候機大廳的楊姍姍，這會兒別提有多失望。
沒人知道，這個鼓着嘴的姑娘，爲了這趟航班，糾結了一整晚。
沒人知道，這個無精打采的姑娘，爲了這次歸程，用了老大的勇氣。
“你們好好陪伯母吧，掛了.....嘟....”
那邊的楊姍姍，電話掛的很快，一句你們，不難發現問題。
這邊的林寧，笑着搖了搖頭，第一時間給楊姍姍，去了微信。
“林寧：放心吧，我沒找白富美，就我跟我媽倆人。”
“楊姍姍：我有什麼好不放心的，你沒必要跟我解釋。”
“林寧：剛聽你語氣，以爲你喫醋了。”
“楊姍姍：少自作多情，我是心疼機票，心疼我的小金庫。”
“林寧：好吧，我是心疼你。”
“楊姍姍：你，不帶你這樣的，人家跟你談錢呢。”
“林寧：什麼錢？”
“楊姍姍：20%的退票費，憤怒（表情）”
“林寧：一家人算這些幹嘛，好好陪叔叔阿姨，我先忙了，開學約。”
“楊姍姍：哦。”
“楊姍姍：等下，誰跟你一家人，快把錢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