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夏至桑旗 >第682章 桑先生病了
    衝動只是一瞬間的,我握住了槍但是沒把它給拽下來,我頹然的腿一軟就坐在牀邊。

    “你不是很恨我嗎?你不殺我是因爲白糖?夏至,不論我是活着還是死了,我都不會告訴你白糖的狀況。”

    “爲什麼?”我咬着牙問他。

    “這樣,你想白糖的時候就會想起我,雖然你不愛我,但是能做一個時時刻刻在你心裏的男人,也足夠了。”他居然笑出聲了,笑聲在空曠的房間裏飄蕩。

    看他的樣子,是不會把白糖的事情告訴我了,我站起來轉過身,不再看他。

    “桑時西,我不殺你不是因爲我不忍心殺你,你不是不想死在別人的手上嗎,我就偏讓你死在別人的手上!”

    我快步走到門口,手還沒伸出去拉門把手,就聽到了他虛弱的聲音:“夏至,看在我曾經救過你的份上,你殺了我吧!”

    天乾物燥,有些靜電,我的手指觸碰到門把手,電的我整個人都抖了一下。

    我攥緊拳頭:“桑時西,你這輩子做錯了那麼多事,現在你有大把的時間好好反省!”

    “夏至,我對你的要求你統統不答應,我讓你愛我,可是你只愛桑旗,現在我只有最後一個要求,我想死在你的手裏,可以麼?”

    我深深深呼吸,然後慢慢地轉過身來,挺了挺肚子讓他看我已經很明顯凸出的小腹。

    “桑時西,我懷孕了,我不可能當着我的孩子的面殺人,縱然我很你我也不會做出違法的事情,我現在覺得你不必死,就這樣躺着度過漫長的歲月,慢慢細數你到底做錯了哪些事。”

    他眼裏的光芒慢慢地暗淡了下去,此刻絕望才完全盛滿了他的眼睛。

    他看了我好久,終於閉上了眼睛。

    他沒再說話,我就拉開門走出去了。

    桑先生在門口等我,見我出來立刻迎上來:“夏至,時西跟你說了什麼?”

    我踉踉蹌蹌先走了幾步,走到一個窗口,潮溼的夏風吹進來我才覺得能呼吸了。

    又下雨了,今年的夏天格外多雨。

    桑先生站在我的身後,我有點暈,閉着眼睛過了一會才能睜開眼睛。

    我轉過身對桑先生實話實說:“桑時西讓我殺了他。”

    桑先生的身體微顫了顫,我急忙扶住他:“我當然不會這麼做。”

    “他那麼要強的一個人,現在癱在牀上,果然是有這種念頭了。”桑先生的手捏着自己的眉心,他很難過我知道,但是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他。

    我總不能說桑時西是壞事做多了咎由自取,所以我只好沉默着。

    我陪他站了一會,他從口袋裏掏出煙盒,抽出一根雪茄點了半天都沒有把雪茄給點着。

    我拿過他手裏的打火機幫他點上,他的手抖得厲害,抖的連雪茄都沒辦法拿的住了,掉在了地上。

    我趕緊先去扶他,但是他忽然抽搐,我扶不住他,他就倒在了地上。

    “爸爸!”我慌了手腳,還好現在在醫院裏,我立刻狂奔着去找醫生,醫生和護士跑來把桑先生送進了急診室。

    我不知道桑先生怎麼了,我打給了桑旗,他說他馬上來。

    我坐在急診室的門口,左手心還能感覺到桑時西的手指在我的掌心裏留下的涼意,而右手則是桑先生身體的顫抖。

    桑旗和桑榆一起趕過來,剛好此時醫生從急診室裏出來。

    “桑先生突發腦溢血,不過搶救及時現在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但是他有輕微腦梗症狀,行動可能沒有以前方便,需要住院長期治療。”

    腦溢血可大可小,真的慶幸今天在醫院裏,不然不知道會怎樣。

    桑先生從急診室裏推出來,直接進了病房。

    他躺在牀上的樣子,彷彿老了十歲。

    昔日那個風流瀟灑永遠比自己實際年齡年輕十幾二十歲的男人,卻變成了一個嘴角抽搐手指發抖的老年人了。

    我心裏酸楚的很,桑旗摟住我的肩膀:“你和桑榆先回去,我在醫院裏待一會。”

    “桑時西要見我,爸爸回家來找我,所以我跟着爸爸來,桑時西找我想讓我殺了他,我告訴了爸爸,他才發病。”我語無倫次,如果我稍微婉轉一點也許桑先生就不會發病。

    “不關你的事。”桑旗聲音很溫柔:“沒事的,沒事的,你先回去。”

    桑榆過來攙我的胳膊:“哥,我帶嫂子回去了。”

    我和桑榆走出醫院大門,她波瀾不驚的,看不出情緒上有什麼波動,桑先生住院了,她好像沒事人一樣。

    我知道桑榆和桑先生沒什麼感情,可能骨子裏是恨桑先生的,恨他把她們母女倆丟在澳洲不管不顧。

    桑榆的想法我可以理解,我什麼也沒說,上了她的車。

    桑榆開車,她難得地沉默。

    等紅燈的時候,她忽然笑了。

    “你知道嗎,二嫂,其實我跟我爸不熟。”

    我沒說話,她又接着說:“在我的記憶中,我大概只見過他一次,就是我媽媽去世之後,他終於出現了,那也是我媽媽的葬禮過後了,他就連過去看我媽的照片都沒有,就遠遠地站着,跟我說了一句,想回桑家嗎?”

    她笑了一下,脣角的漣漪是令人憐惜的:“我小時候發過誓,不認他,也永遠不會踏入桑家的大門,但是自從上次看到他,我就改變了想法。恨他,纔要出現在他的生活裏,我還年輕,他當然比我先死。”

    桑榆的笑容是硬冷的,我的心驚了一下。

    這不該是一個十八歲女孩子應有的笑容。

    可是,如果我要是說他畢竟是你爸爸,這種話未免太過蒼白。

    因爲桑榆受過的苦我沒受過,所以我也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

    我什麼都沒說,只是伸長手臂抱了抱她。

    她安靜地在我懷裏,安靜地像一隻小貓。

    “嫂子,你愛我嗎?”她忽然問我這個問題。

    我認真地想了想,認真地回答她:“我愛你的,桑榆,你就像我的一個小妹妹,聰明,美麗,淘氣,悲傷。”

    她回頭看我,忽然哈哈大笑,笑的直拍方向盤:“我纔不悲傷呢,我快樂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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