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少年帝國 >李陵之痛篇
    事實證明:辦了司馬遷後,劉徹已經後悔了。荷包網之所以後悔,是因他突然覺察到:李陵或許真的是無辜的。因此時的劉徹終於知道:他被那個路博德騙了!

    當時李陵出塞,本來我是派路博德接應的,沒想到竟被這個老鬼忽悠,我真不應該錯怪李陵啊!

    這是劉徹發自內心的愧疚話。爲了贖疚,他將逃亡歸來的李陵部下通通厚賞。透過那幽暗的歷史隧道,我彷彿看見劉徹臉上掛着蒼涼無奈的表情…

    是的,劉徹在懺悔,爲了李陵、司馬遷那兩個無辜的倒黴蛋。事實上,劉徹不僅是懺悔,他還準備報復。報復誰?當然是匈奴!所有恥辱,似都來自匈奴。前有趙破奴陷沒匈奴,朕已忍了;今天李陵又被打殘,朕已忍無可忍!

    漢武帝連年用兵,賦役繁重,任用的郡國二千石官員又多是酷吏,遂至民怨沸騰,東方盜賊蜂起,大者數千人、小者以百數:泰山、琅琊有徐勃;南陽有梅免;楚地有段中、杜少;燕趙之間有堅盧、範主…劉徹一開始曾派御史中丞、丞相長史等官員下到地方督辦此事,無果。再派光祿大夫範昆、故九卿張德等人,穿繡衣、持符、節,去發兵平叛。對所有二千石以下官員有先斬後奏之權,範昆等人便依勢逞威,沿途濫殺,雖的確擒斬了幾個真正盜魁,但更多的餘黨卻逃進山澤,依險抗拒,官兵無可奈何。到了本年,關東各地的叛亂已幾乎不可收拾,地方官吏再也不敢隱瞞,紛紛據實上奏…

    漢武帝被這鋪天蓋地的奏報搞得心情鬱悶,於是下令實施沈命法“凡盜起而沒發覺的、或已發覺而不能將盜盡誅的,二千石以下至小吏的所有官員,全部格殺勿論”此法一出,地方官與小吏們紛紛出於明哲保身之考慮,對自己轄境內的起義及盜賊隱匿不報。

    但不報不等於不存在,劉徹的鴕鳥做法解決不了根本問題,最終解決問題的是雋不疑、王賀等人。劉徹再次派出一酷吏、直指使者暴勝之前往鎮壓東方各地叛亂。暴勝之援用沈命法,一路誅殺二千石、千石以下官員無數,威振東方州郡。來到勃海郡,當地有一叫雋不疑的人,素有賢名,他直接來見暴勝之“太剛則折、太柔則廢。必須恩威並濟,方能樹功揚名,永終天祿。還請您不要一味施暴”暴勝之見雋不疑容貌端莊、詞旨嚴正,不禁肅然起敬,這才改變做法,很快便將東方大叛亂平定下去。還朝之後,便向劉徹推薦雋不疑此人,劉徹將雋不疑封爲青州刺史。

    還有繡衣御史王賀,在平叛魏郡羣盜過程中,奉行不多殺人的原則,結果被劉徹以“奉使不稱職”的罪名免官。但王賀淡定自若,對別人說“活千人者,惠及子孫。今我所活不下萬餘人,後世定當興盛”只是估計王賀自己也不會料到他的子孫竟會成爲西漢王朝的掘墓人:他的孫女王政君成了漢元帝的皇后、漢成帝的母親;而他的曾孫王莽就利用了這一外戚身份導演了中國歷史上極其有名的一出禪讓大戲:改漢爲新…

    本年,劉徹封投降漢朝的匈奴介和王成娩爲開陵侯,命他率樓蘭國的兵馬去攻打車師國。在匈奴右賢王數萬騎兵的救援下,成娩兵敗而歸。

    天漢3年(BC98)2月,御史大夫王卿因罪自殺。又一酷吏、執金吾杜周升任御史大夫。

    2月,劉徹下令實施酒的專賣制度,禁止民間釀酒。

    3月,劉徹行幸泰山,修封禪之地,並在明堂祭祀,考察財政收支情況。歸途中又往恆山祭祠,將一塊玄玉埋入地下。4月,大旱。劉徹大赦天下。同時免除所經郡縣的田租。

    秋天,匈奴入侵雁門郡。雁門太守因畏敵而受棄市之刑。

    天漢4年(BC97)1月,劉徹在甘泉宮接受各諸侯王的朝見。

    春天,劉徹對匈奴的新一輪報復行動開始了。首先向全國動員徵兵,將犯有七科之罪的人全部徵集。除這些強制編入行伍的,還有所謂勇敢之士的志願軍。湊合起來,總共有21萬餘人,分兵四路:主帥李廣利率騎兵6萬、步兵7萬,從朔方郡出發,重點對付匈奴單于本部;路博德率騎兵萬餘人,做爲李廣利的接應(難道劉徹忘了上次派路博德去接應李陵,這位老將軍的表現嗎?)韓說率3萬步兵從五原郡出發,打擊匈奴潛伏軍,作爲策應;公孫敖率騎兵萬餘、步兵3萬,從雁門郡出發,重點對付匈奴左賢王。

    除此之外,劉徹還特別對公孫敖交待了一個任務:迎李陵歸漢!

    以上四支部隊將領,除了那個韓說是新面孔(漢武帝男寵韓嫣的弟弟)之外,李廣利、路博德、公孫敖,他們打仗的本領如何,我們大致是知道的:公孫敖打了這麼多年仗,我除了對他當年率數名兄弟救出刑場上的衛青,略表敬意之外。後來的軍事生涯,他總是讓我嗤之以鼻。

    劉徹組織了這麼一支遠征軍出擊匈奴,只能說漢朝真的無人了。可沒人還得打呀,就算不打也得裝裝樣子呀!果然,李廣利就是來裝樣子的。

    且鞮侯單于聞知漢軍遠道撲來,緊急搬家。把老弱輜重全部搬到餘吾水北岸,他自己則率十萬大軍在餘吾水之南擺開陣勢,等待李廣利。

    不久,李廣利來了。霍去病當年最大的優點是什麼?你給他千人的米,他就敢開萬人的飯;現在這個李廣利最大的優點是什麼?你給他萬人的米,他只敢開千人的飯。如此推論:目前匈奴有十萬飯,李廣利得須有上百萬米纔敢開。可他加上路博德的,也一共只有十四萬米,能開匈奴這鍋飯嗎?答案是:否!

    事實證明我這話不是瞎說的。李廣利率軍在餘吾水和且鞮侯單于拉開陣勢,兩軍纏鬥十餘日,李廣利彷彿樣子也裝夠了,極有自知之明的打道回府去也!

    韓說一路上沒看到一個匈奴人的影子,於是也回家去也…

    最後看公孫敖。他和左賢王幹了一仗,結果打輸了,於是也返道了。敗軍而返,肯定是要被領導臭罵的。然而這次公孫敖敢肯定自己不會捱罵。因他已找到了一個人替他擋刀。這個人竟然是李陵!

    公孫敖告訴劉徹“我之所以失利,完全是因爲李陵。陛下知道李陵最近在忙什麼嗎?據我捕獲的俘虜說:李陵正忙着幫匈奴人練兵,防備漢軍”見過狠的,沒見過這麼狠的。陛下您叫我迎李陵,還迎他幹嘛?人家正有滋有味的當着漢奸呢!

    這實在是莫大的諷刺!懺悔懺悔,竟懺出一個天大的鬼。劉徹出奇的憤怒了。接下來皇帝做出了一件讓遠在匈奴的李陵十萬分痛心的事:劉徹將李陵的老母親、妻子等等…全家老小全殺了!

    劉徹彷彿要告訴全天下:當漢奸,從來都是沒好下場的!但事實上,皇帝這次又被手下人忽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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