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亮起的光輝打破了黑暗的統治,帶給世界光明溫暖,彷彿明燈一般驅散了世間的邪惡。石陣裏的漢軍此時終於歡呼了起來,陽光意味着黃巾的妖術終於失效了,而在地上久久“不肯復活”的草人似乎也印證了這一點。衆人很興奮,甚至和旁邊的人擁抱起來,還有的拿起刀槍狠狠的刺在地上“癱”着的草人。
有人說人累的原因有很多,一個是體力耗盡,再有的是心理因素,還有的說是在剛喫飽的時候,不過那是想使勁卻用不上。不過心理大師張角認爲對付漢軍先吊着一晚上,大悲大喜中再捅一刀似乎是很不錯的樣子。
盧植看到士氣恢復了點,然後喚過親兵就準備下令退兵,到底是一晚上都沒睡了,還被折騰了一宿,士兵的精氣神很差。只不過盧植的笑臉也就維持一小會兒,因爲他聽到了一個聲音,一個朝廷必須要剿滅邪教的理由——“黃天當立”!雖說盧植沒聽到前半句,但他知道,通常起着調子的也就是一個人——當官的或者是嗓門大的傳令兵,聲音聽不到也是情有可原的。
聲音雖說不大,但盧植聽着卻覺得很刺耳,身爲朝廷官員的職責也是促使着盧植要剿滅聲音的發出者,更不用說盧植本身對黃巾是非常厭惡的——黃巾一路破壞不事生產!盧植的傳令兵剛走了一小會,盧植的眉毛又皺了起來,這聲音似乎越來越大了,甚至連前半句好像也能勉強地聽得到。聲音如同一浪接着一浪般振擊着盧植的鼓膜。
劉備說:“恩師,不如我先帶着二弟三弟引本部兵去前軍?”盧植說:“我軍疲憊,敵軍有備而來,玄德。見機行事!若不可爲,當斷則……斷!”劉備感動的點了點頭,他知道盧植是把他當做自己人才加上最後一句,從古至今當官總是門學問,喜好“玄之又玄”。可把話說個透徹的沒幾個!
只不過形勢惡化的比盧植想象的更快,劉備還沒動身,前軍傳令兵就傳來了“惡報”。傳令兵也是個機靈人,說的話也不大,沒令周圍的士兵聽見,只是盧植聽了額頭上都直出汗。前軍回報說戰敗,盧植也不會覺得驚奇,好歹是累了一晚上,用盧植的話說是“此非戰之罪也!”。
但是前軍傳來的戰報卻是:我軍大敗,敵軍約千餘衆。不畏刀槍,猶如鐵人。盧植突然覺得他這幾十年的官是白當了,這幾天似乎把他的世界觀都要顛覆了一樣,黃巾的花樣不停的變。盧植頭一次覺悟到他這次掌了兵權對士族似乎也沒什麼幫助,甚至盧植有些懷疑洛陽那位世人評價“昏庸的聖上”是不是又一次佈下了陷阱來堵住士族的嘴。盧植沒想到的是,漢靈帝雖說是無道之君,但還沒到拿自己的江山開玩笑的程度,他只是想把士族手裏的兵權分薄一些罷了,至於秋後算賬那是等張逆三個人頭都已經送到洛陽以後的事了。
劉備告了退,準備點人去前線。只是形勢永遠比計劃快,前軍的潰兵已經來到了中軍!盧植顧不得此時有些頭痛,連忙派人將在大道上布了槍陣,在兩翼處留了兩條過道給潰兵逃跑。至於後軍的將士,盧植已經派人下令說撤回本營。從某方面說,盧植的大儒思想也腐化了他的腦子,該狠的時候不狠,以至於他在軍事上不會“大成”,不過盧植也沒什麼遺憾的。他是大儒,是傳道授業的,不是屠夫!
張飛凝重的說:“那個傷口似乎好得很快?”劉備沒反應過來:“快?”張飛說:“我看到有個士兵受了傷,出了不少血,但過了一會兒,傷口處似乎止血了,又過了一會兒,傷口好像是不見了!”劉備睜大了雙眼,說:“當真?”張飛有些不滿,說:“大哥!我在別的方面可能有些迷糊,但這……”劉備說道:“三弟,不是爲兄懷疑你,這實在是匪夷所思!”張飛說:“再怎麼奇怪也不要想那麼多了,他們已經來了!”關羽握緊了手裏的冷豔鋸,說道:“是的,戰場分心可是大忌!”
前軍終於崩潰了,不少士兵哭喊着,甚至有些人扔下了兵器回頭就跑。槍陣前線的中軍將領沒有等盧植的命令,直接下令:衝擊槍陣者殺,丟兵器者殺!雖然軍隊講究紀律也講究人情,但是先前的敗退的士兵和這些人不一樣!他們好歹還拿着兵器,知道不衝亂自家的陣型,可那些人呢?竟然連交鋒的勇氣都沒有,這已經不能稱之爲兵了。
雖然潰兵後面有黃巾緊緊的追着,但少數頭腦冷靜的還是聽從了前方大嗓門的命令,多繞了點路避開了槍陣,不過多數的還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裏。漢軍的將領臉上說不出的猙獰,高喊着:“舉槍,殺!”士兵的槍陣組織的並不是太好,舉起的槍很雜亂。高度不一,不過對付潰兵是足夠了。士兵的眼流露出了不忍,幾天前還笑呵呵的聊天,如今卻要親自刺死他們?不過士兵也僅僅是有一點情緒罷了。他們並不傻,黃巾一旦衝破了陣型,要死的就是他們了。
近了,近了!關羽眯起了雙眼,在遠處看時還沒發覺什麼。可是如今一看卻發現這部黃巾說不出的詭異!作爲精兵,黃巾的裝備實在是太普通了!都說黃巾只是泥腿子起義,沒什麼錢糧好的裝備,但這也僅僅是騙老百姓罷了,關羽還記得不久前在薊州對程部黃巾時,有部分精兵竟然還裝備了鐵甲!要知道現在劉關張等人也才只穿個皮甲,作爲大本營的黃巾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吝嗇到連鐵甲都裝備不起來。不過從更深一層來說,關羽不感興趣或者說不敢去想,黃巾鐵甲的來源,是朝廷、士族、還是豪強?